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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杀督戎裴豹脱奴  围曲沃栾氏灭族


 
 

  且说督戎非常神勇,解雍被杀,解肃难以抵挡,这时荀吴说道:“我部下老将牟登的两个儿子牟刚、牟劲,都有千钧之力, 现在晋侯身旁侍卫。今夜让牟登把他们召来,明日同解将军一齐出战,三人战一个,难道还能输给他?”赵武同意,荀吴自去吩咐牟登办理。

  第二天一早,牟刚、牟劲一齐来到。赵武一看,果然身材魁梧,相貌狰狞。 赵武慰问二人一番,让解肃同他们一起下关。督戎早把护城河填平,直逼关下挑战。这三员猛将开关而出,督戎大叫:“不怕死的都来。”三将并不打话, 一支长枪,两把大刀齐奔督戎。督戎全不惧怕,杀得性起,跳下战车,将双戟尽力飞舞,戟落之处,便有千钧之重。牟劲车轴被督戎打折,只得跳下车来,被督戎一戟打死。牟刚大怒,拼命上前,怎奈戟风似箭,无法攻进。

  这时关上鸣金收兵。老将牟登喝叫:“且住。”随后又亲自出关,接应牟刚、解肃进去。督戎叫军卒抢关,关上箭石如雨,军卒受伤极多,督戎毫发无损。赵武、荀吴连败二阵,派人向范匄告急。范士匄说:“连一个督戎都胜不了,怎么能平灭栾氏?”当夜坐在灯下,闷闷不乐。一名奴仆在身旁服侍,叩头问道:“元帅心怀忧郁,莫不是因为督戎吗?”范士匄看这人,姓斐名豹,原为屠岸贾手下骁将斐成之子,屠岸贾专权为恶被灭族,斐豹受株连,充为官奴,在中军服役。范匄惊奇他的话,说道:“你如果有计策除掉督戎,定有重赏。”

  斐豹说:“小人名列记载屠岸贾叛党的丹书中,徒有冲天之志,却无处讨个官职。元帅如能在丹书中除去斐豹之名,小人定杀督戎,以报深恩大德。”

  范士匄说:“你如杀掉督戎,我定向晋侯请求,将丹书全部焚毁,用你为中军牙将。”斐豹说:“元帅万勿失信。”范士匄说:“我要失信,日落我落。但不知你要用多少战车、军卒?”斐豹说:“督戎过去在绛城,和小人相识, 时常角力赌胜。其人凭仗勇猛,性格急躁,专好独斗,如果用战车、兵卒前往,很难取胜。小人情愿单身下关,自有擒督戎之计。”范士匄说:“你不是去而不回吧?”斐豹说:“小人有老母,年已七十八,又有幼子娇妻,岂肯罪上加罪,为不忠不孝之事?如果那样,也日落我落。”

  范士匄大喜,慰劳酒饭,并赏斐豹一副犀甲。

  次日,斐豹将犀甲穿在里面,外罩白绢袍,扎束妥当,头戴皮冠,脚穿麻鞋,腰藏利刃,手提五十二斤重一个铜锤,向范士匄告辞:“小人此去,杀得督戎,凯旋归来,否则即死于督戎之手,决不两存。”范士匄说:“我一定亲自前往,看你为国效力。”他立刻命手下驾车,让斐豹为自己的骖乘,同到南关。赵武、荀吴迎见,讲督戎英雄,已连折二将。

  范士匄说:“今日斐豹只身赴敌,也只能看国君福份了。”话未说完,关下督戎大呼叫战。

  斐豹在关上喊道:“督君还认得我斐豹吗?”督戎说:“斐豹,你今天还敢来赌一场生死吗?”斐豹说:“别人怕你,我斐豹不怕你。你把兵车退后,我和你两人,只在地下赌斗,双手对双手,兵器对兵器,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英名传后世。”

  督戎说:“这正合我意。”便命军士后退。只见关门打开,单放出斐豹一人。两人在关下交战二十余合,未分胜败。

  斐豹扯谎说:“我要解手,可暂歇。”督戎哪里肯放。斐豹先瞧见西边空处有一道矮墙,瞅个空就跑。督戎随后赶来,大叫:“哪里逃?”范士匄等人在关上,看见督戎追赶斐豹,不觉都捏了一把汗。谁知斐豹却是用计,跑近矮墙,翻身跳进。督戎见斐豹进去,也跳墙而入,只以为斐豹在前面,不知斐豹隐身一棵大树下,等督戎进墙,出其不意提起五十二斤的铜锤从后打去,正中督戎脑袋。督戎脑浆迸裂,扑地便倒。斐豹急拔腰间利刃,剁下督戎首级,跳墙而出。

  关上望见斐豹手提血淋淋人头,已知得胜,大开关门。解肃、牟刚领兵杀出,栾军大败,一半被杀,一半投降,逃走的十无一二。

  范士匄仰天大喊:“这真是晋侯的洪福呵。”便亲手斟酒赏给斐豹,又带他见晋平公。平公赏斐豹战车一辆,记他头功。

  再说栾盈带大队人马攻打北关,连接督戎捷报,对部下说:“我要有两个督戎,何愁固宫不破?”殖绰踩了一下郭最的脚,郭最用目光回答,二人低头不语。只有栾乐、栾鲂想要建功,不避箭石,勇敢拼杀。韩无忌、韩起因前关屡败,不敢轻动,只是严加防守。这时栾盈得知督戎被杀、前关失败的消息,吓得手足无措,才请殖绰、郭最商议。二人笑道:“督戎尚且失败,何况我们?”栾盈垂泪不止。

  栾乐说:“我等死生,决定在今夜,应令将士全聚集到后门,三更之后,全部登上用于瞭望的轈车,然后放火烧关,或许能攻进去。”栾盈听从了他的计议。当晚,晋平公因杀死了督戎而高兴,摆酒庆贺。韩无忌、 韩起也来参加,饮到二更才散。韩无忌、韩起回到后关,检查完毕。忽听车声轰鸣,栾氏军马大集,轈车的高度和关的高低差不多,火箭飞蝗般射来,烧着关门,火势渐渐凶猛。关内军卒不敌,栾乐当先,栾鲂紧跟,乘势占了外关。韩无忌等人退守内关,派人飞报中军求救。范匄命令魏舒往前关,替下荀吴军马到后关帮助二韩。

  次日,范士匄和晋平公登台北望,见栾军屯扎外关,鸦雀无声,说道:“他们必有诡计。”随传令关内用心防御。到了黄昏,栾军重登轈车,依然用火器攻门。关内预备牛皮大帐,用水浸透,撑开遮蔽,火进不去。混乱了一夜,双方暂时停息。

  范士匄说:“贼兵已经迫近,如久不退去,齐国再乘机进攻,国家一定危亡。”便命令儿子范鞅、斐豹带一支队伍,从前关转到后关,从外进攻。约定好时间,留下二韩守关,由荀吴率牟刚带一支兵从内关杀出,与范鞅、斐豹里应外合,前后夹攻,让栾军两下无法相顾。再派赵武、魏舒屯兵关外,以防栾军南逃。调度完毕,范匄侍奉晋平公登台观战。

  范鞅临行,向范士匄请求说:“孩儿年少,声望甚轻,请允许我借用父亲的中军旗鼓。”范士匄答应了。范鞅仗剑登车,立起中军旗号而行。刚出前关,他对部下说:“今日之战,有进无退。如果兵败,我先自刎,一定不让各位独死。”众人都慷慨激昂起来。

  荀吴奉士匄将令,让后关将士吃饱喝足,穿好衣甲,等待时刻到来。见栾兵乱乱纷纷,全退出外关,荀吴知道外面范鞅之军已到。一声鼓响,关门大开,牟刚在前,荀吴在后,战车、步兵一齐杀出。栾盈也顾虑晋军内外夹攻,派栾鲂用铁叶车堵住外关门口,分兵把守。荀吴之兵,冲不到城外。

  这时范鞅兵到,栾盈看见中军大旗,吃惊道:“元帅范士匄亲自出马了吗?”派人探察,回报说:“是小将范鞅。”栾乐说:“不值得顾虑。”就张弓带箭,站在战车上,回头对左右说:“多带绳索,射倒就捆上。”他说着攻入范鞅军中,左右开弓,射无不中。他弟弟栾荣同在车中,对他说:“可惜射中的大多是无名之辈。” 栾乐这才不射。

一会儿,望见一辆战车远远而来,车中一将,皮冠绢袍,形容古怪。栾荣指着说:“这人叫斐豹,就是杀死督戎的那人,可以射他。”栾乐说:“等接近到百步,你一定会为我喝彩。”话未说完,又一辆战车从旁边经过,栾乐认得车中是范鞅,想道:如果射中范鞅,却不胜似斐豹?便驱车追着范鞅而射。栾乐射箭,从来百发百中,偏偏这一箭射空。

  范鞅回顾,见是栾乐,大骂:“反贼,死到临头,还敢射我。”栾乐命令回车退走,并非惧怕范鞅,打算回车引诱范鞅来赶,等范鞅赶近,看准再射。

  谁知殖绰、郭最也在军中,忌恨栾乐善射,怕他成功,一见他退走,便大喊起来:“栾氏败了。”栾乐的御手听到喊声,又错认另一支兵败了,抬头四下观望,缰绳错乱,战马惊跑,车轮碰到路上的大槐树,翻车后把栾乐跌了出来。这时恰好斐豹赶到,用长戟勾住栾乐,砍断他胳膊。可怜栾乐为栾氏第一名战将,死在大槐树下。

 

栾乐被裴豹杀翻在地

  栾荣跳下车,不敢救栾乐,急急逃走,这在免掉一死。殖绰、郭最难回齐国,郭最出逃秦国,殖绰出逃卫国。栾盈听到栾乐死讯,放声大哭,军士无不哀伤哭泣。栾鲂守不住关门,收兵保护栾盈,往南逃去。荀吴和范鞅合兵一处,从后追来,栾盈、栾鲂同曲沃军众,拼死拒敌,大杀一场,晋兵这才退回。

  栾盈、栾鲂身带重伤,行到南门,又遇魏舒率兵拦住。栾盈垂泪哭着问:“将军不记得你我在下军共事之日了吧?我知道自己必死,但不该死在将军之手。” 魏舒心中不忍,让兵士们分列左右,让栾盈、栾鲂引着残兵,急急奔回曲沃去了。这时赵武率军来到,问魏舒:“栾盈已经逃走,你怎么不去追赶?”

  魏舒说:“他好像釜中之鱼,瓮中之鳖,自有厨子动手。我顾念我的先人和他先人的同僚情谊,实在不忍心操刀啊。”  

  赵武心中伤感,也不追赶。范士匄听说栾盈已逃开,知是魏舒做了人情,放下不说。 他对范鞅说:“随从栾盈的人,都是曲沃的甲士,这回逃走,一定回曲沃。他的爪牙已尽,你率一军包围,不愁攻不下来。”

  荀吴也愿一同前往,范匄答应了。范鞅、荀吴二将率领三百辆战车,把栾盈围困在曲沃。范匄侍奉晋平公回到宫中,兑现对裴豹的承诺,取出丹书烧毁,范匄收斐豹作为牙将。由于斐豹的缘故,得以脱奴隶籍的有二十多家。

  却说这年齐庄公自从打发栾盈动身,便大选战车、士卒,以王孙挥为大将,申鲜虞为副将,州绰、邢蒯为先锋,晏氂为合后,贾举、邴师等护驾,择定吉日出师。

  这年(晋平公八年,公元前550年)的秋天,齐兵先侵入卫国地界,卫国人小心防守,不敢出战。齐兵也不攻城,从卫国都城帝丘向西进犯,一直来到晋国朝歌地界。

  这时朝歌一带已经属于晋国,齐军包围了朝歌,连续攻打三天,才占领朝歌。齐庄公登上朝阳山犒赏军队。他又分军为二队:齐庄公亲自带领被称为“龙”“虎”二爵的南路部队,,沿太行山脉南麓由太行陉(又称太行道,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沟通晋城市和豫西北的一条重要通道。南起河南焦作沁阳,北接山西晋城泽州,是著名的“兵要首地”、“商旅通衢”)至郫邵(今河南济源西邵原镇),再转向北,沿沇水(黄河北岸济水的发源处)、亳清河谷(位于今山西闻喜)北上翻越太行山后到达荧庭(位于今山西沁水中村镇一带)。北路为王孙挥同诸将率领的“先驱队”,由白陉(又称孟门陉)直插晋国绛都,约定与南路在荧庭附近会师。白陉位于共城(今河南辉县)西北部太行山关山,东部连接大平原,西部为晋国太行大峡谷,全程二百余里,是太行山南麓最深的一条大峡谷,谷深千余米(即今山西陵川王莽岭脚下的锡崖沟),顺河床蜿蜒,北路距离较短,直线距离约两百公里,但道路不畅,后勤补给不便,只能是少量的“特种部队”。

  且说庄公自率南路大军从朝歌出发,向西南经共城,再向西南攻取晋国的共山(当在河南辉县薄壁一带)。邢蒯露宿在共山之下,被毒蛇咬伤,腹肿而死,庄公甚为惋惜。

  不一日,齐国两军都来到太行山西麓,庄公登山望新旧二绛, 正商议袭取绛城之事,得知栾盈已败走曲沃,晋平公率大军将到,齐庄公说:“我大志不能实现了。”于是在少水(即今沁河,发源于今山西沁水县一带)集合军队后于八月归国。

  晋国把守邯郸的大夫赵胜,起本城之兵追赶齐军。齐庄公知道晋国大军来到,自己的前队又已先走,便仓皇逃走,只留晏氂断后。晏氂兵败,为赵胜所杀。

  范鞅、荀吴围困曲沃一月有余。栾盈屡战不胜,城里死伤过半,无力拒守,城被攻破。胥午以剑自刎而死,栾盈、栾荣被捉住。栾盈说:“我悔恨不听用辛俞的话,乃至到这一地步。”

  荀吴想囚禁栾盈将其押解到绛城。范鞅说:“主公优柔寡断,万一栾盈哀求而得赦免,是放纵仇敌。”便于夜里派人将他勒死,同时杀死栾荣,尽灭栾氏宗族。只有栾鲂用绳子遛下城墙下去, 逃往宋国去了。范鞅等人班师回奏,平公命令将栾氏之事,通告各国,列国诸侯多派人来庆贺。

  这时范士匄告老,赵武代替他主持晋国政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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