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历(又称为王季、公季)即位,他秉承古公亶父遗道,精心理政,发展农业,推行仁义,建立了稳固的政权,西周在古公亶父的基础上更加强盛。
这时正是商王武乙时代,周族迁到西岐不久,对商朝示之以礼,又与商朝通婚,季历娶了商朝贵族挚仲氏的女儿为妻室(即太任),取得了商朝的信任和合法认可。之后,积极吸收商朝文化,加强商周之间的政治联系,政治影响不断扩大,军事实力不断增强,使周族成为商朝后期在西方的一个强大的部族。
古公亶父去世后,季历继位,当时正是武乙中期,季历继承他的父亲古公亶父的遗风,开启了兴周翦商的大业。武乙二十四年,他先是向东征讨程国(位于今陕西西安东北),因为程国是周族东进的要冲,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周师伐程,战于毕,克之”,即周师在程国毕地把程国打败,程国灭国。
武乙三十年,季历又挥师北上,攻打义渠。义渠是西戎的一支,位于泾水北岸,主要活动于今宁夏固原、陕西西部和陇东一带,那是周族不窋等先祖的故地。季历以收复先祖故地为理由,大兵压境,生擒义渠首领,迫使义渠戎国成为周族的藩篱臣属(义渠戎国在战国后期被秦昭王所灭),一方面解决了商朝多年来的外患骚扰之忧,另一方面,周族可以集中精力应对东方强大的商朝。
之后,又多次出兵攻打今山西境内的大小戎狄。
武乙三十三年,季历伐鬼方,即西落鬼戎。那时,西落鬼戎是位于周的北方的强悍游牧部族鬼方的一支(位于今陕西北部、内蒙古河套地区),经常侵商、攻周,掠夺人畜财物。打得鬼方打败。
武乙三十四年,季历进朝拜见武乙,并向武乙报捷。武乙赐给季历土地三十里、玉十珏、马十匹。
武乙三十五年,季历继续进行对西落鬼戎发动战争,“俘其二十翟王”,即俘虏了西落鬼戎君长、将官二十名。可见,季历对西落鬼戎的三年战争是多么残酷,战功又是多么巨大,使得商朝西北边境安定下来。
季历将所俘虏的西落鬼戎二十名君长、将官作为战利品献给武乙。武乙给予季历更多的奖励,并赋予季历对西北戎狄的征讨大权。但是,武乙对周族的扩张和强大并不是熟视无睹,而是产生了疑虑。就在当年,武乙西行到河、渭之间(即今黄河与渭河之间),名义上是田猎,实际上是武乙借田猎、犒师之名,彰显商朝的武威,探察周族动向。可能因为当时确实存在内忧外患的压力,武乙不愿揭露季历扩张、东进的企图,才客观上承认了周族扩张的既成事实,并继续委任季历拥有对西北戎狄的征讨大权。
可是,就在武乙这次出行的过程中,武乙突然去世了。有记载说武乙是雷击而死,也有说是遇害而亡,至今仍是个难以解释的谜。
商帝武乙去世后,其子文丁即位,文丁又称太丁,子姓,名托,商朝第二十九任君主,仍都于朝歌,共在位11年。
武乙去世的文丁时期,季历在十年间又进行了十次征伐,继续推行向东发展的方略。据《竹书纪年》记载:“太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师大败。太丁四年,周人伐余无之戎,克之。太丁七年,周人伐始呼之戎,克之。太丁十一年,周人伐翦徒之戎,捷其三大夫。”
季历这四次用兵,有胜有负,不仅反映了战争的艰辛,也说明了西北戎狄当时还是相当强大的。
文丁二年,周人向东用兵,征伐燕京之戎(位于今山西汾水上游一带)。燕京戎因位于燕京山而得名(燕京山即管涔山,位于今山西宁武县西南)。季历低估了燕京戎的实力,结果被燕京戎打败。
二年后的文丁四年,季历又开始征讨余无戎(位于今山西屯留西北的余吾镇一带),余无戎又称余吾戎。余无戎距商都朝歌400余里,在朝歌的西北方向。显然,季历向东扩张的战略目的,是通过迂回包抄逐步接近商朝都城朝歌。季历这次进攻余无戎,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然后,季历在文丁七年征伐始呼之戎(位于今山西南部),在文丁十一年,又攻打翦徒之戎(位于今山西东南部与河北交界一带),这两支戎狄的活动范围,都在太行山一带,结果季历都取得了胜利,始呼戎和翦徒戎都先后降周。季历连年的征战,打败和降服了的几支戎狄部落,缴获了大量的财物,抓获了许多俘虏,巩固和发展了周部族在渭水中游的统治,许多诸侯前往归顺,使周成为商西部的一个强大的方国,势力发展到潼关一带(今天河南西部)。
文丁十一年,季历把所俘虏的三个翳徒戎大头目献给商帝文丁,向商帝文丁报捷。
文丁即位之后,当时对父亲武乙授予季历征伐戎狄的权力是认可的,为了肯定季历的功劳,商帝文丁还任命季历为殷牧师,继续执掌商朝西部地区之征伐,即商朝西部的众诸侯之长。可是,现在已经坐不住了,他看到周人连年征战,开疆拓土,正在逐步向商朝逼近,已经使商朝受到威胁。于是,文丁趁季历到都城朝歌报捷的机会,一方面赐季历以圭瓒、积匕,作为犒赏,加封季历为“方伯”,号称“西伯侯”,使季历毫无戎备之心。另一方面,季历准备返周时,商帝文丁突然下令囚禁季历。据《吕氏春秋·首时》记载:“王季历困而死,文王苦之”。即季历是被文丁囚禁后而死的。周人葬季历于楚山,(王季陵位于户县玉蝉乡陂头村,距户县县城约4公里。现已掩没在荒冢之中)。
商帝文丁除掉季历,并没能阻止住周部落力量的发展,相反,周人与商朝的矛盾加深了。并且商帝文丁时代连连遭受自然灾害,王畿地区的洹水“一日三绝”,商朝经济与国力日渐衰弱。
商帝文丁怕周族反商,激起天下诸侯对商朝的反对,于是急急诏令让季历的儿子姬昌(公元前1152年—公元前1056年)即位,仍为西伯侯,要求他忠心服从商朝,不可像他父亲那样,并许诺商朝会给他好处的。
西伯侯姬昌(公元前1152年—公元前1056年)是周太王之孙,季历之子,又称西伯昌。
姬昌即位后,因国力不足,还不能与商朝对抗,表面上仍臣服于朝,但从心里却牢记着杀父之仇。从此,商周矛盾陡然加剧。
文丁去世,其子帝乙即位。帝乙(?—公元前1076年),子姓,名羡 ,是商朝第三十任君主。
帝乙继位后,仍都于沬邑(后来称朝歌),商朝国势已趋于没落。在商帝武乙在位时期,东方的夷人各部趋于强盛,不断侵袭商朝统治地区,严重威胁商朝后方。此时,位于商王朝东南的夷方、孟方、林方等部落先后叛乱,反对商朝。
帝乙为了集中力量对付东夷,也是为了安抚西伯侯、改善因其父文丁杀季历而造成的商周间的紧张关系,避免腹背受敌,决定将自己的胞妹,也就是的幼女嫁给姬昌,希望商周之间能够唇齿相依,亲善相处,彼此不记前嫌。
西伯侯姬昌审时度势,认为灭商时机还未成熟,为了稳住帝乙,同时争取充足时间发展自己,便同意与商联姻。
于是,帝乙亲自择定婚期,置办嫁礼。成婚之日,西伯侯姬昌亲自去渭水相迎,以示其郑重之极。周人自称“小邦周”,称商为“大邑商”,而今能够与商帝之妹联姻,称作“天作之合”。
商周双方皆大欢喜,商周表面上重归于好,一时被传为美谈。这就是 “帝乙归妹”的故事。
《诗经·大雅·大明》记录了这一事件,诗曰(摘录):
天监在下,有命既集。
文王初载,天作之合。
在洽之阳,在渭之涘。
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
文定厥祥,亲迎于渭。
造舟为梁,不显其光。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
于周于京,缵女维莘。
长子维行,笃生武王。
保右命尔,燮伐大商。
译文为:
上帝在天明察人世间,文王身上天命集中现。
就在他还年轻的时候,皇天给他缔结好姻缘。
文王迎亲到洽水北面,就在那儿渭水河岸边。
文王筹备婚礼喜洋洋,殷商有位美丽的姑娘。
殷商这位美丽的姑娘,长得就像那天仙一样。
卜辞表明婚姻很吉祥,文王亲迎来到渭水旁。
造船相连作桥渡河去,婚礼隆重显得很荣光。
上帝有命正从天而降,天命降给这位周文王。
在周原之地京都之中,又娶来莘国姒家姑娘。
长子虽然早早已离世,幸还生有伟大的武王。
皇天保佑命令周武王,前去袭击讨伐那殷商。
姬昌所娶帝乙的妹妹,并不是姬昌的正夫人,他的正夫人为太姒,姒姓,出生在渭水之滨有莘氏(位于今陕西省合阳县)部落,是夏朝君主夏后禹的后代。
当年,西伯侯姬昌在渭水之滨遇到有莘氏之女,倾情于她的美貌,把她比作天人,后来又了解到知道有莘氏之女仁爱明理,生活俭朴,姬昌决定迎娶有莘氏之女为妻。因渭水无桥,姬昌决定于渭水造舟为梁,舟舟相连,成为浮桥,亲迎新娘,场面之大,不亚于帝乙归妹。
有莘氏之女天生姝丽,聪明淑贤,当年入门之后,仰慕长辈之德,效法太姜(周太王正妃)、太任(周王季历正妃),分忧国事,严教子女,尊上恤下,旦夕勤劳,以尽妇道,深得姬昌厚爱和臣下敬重,被人们尊称为“太姒”(后代又尊她为“文母”)。在《诗经》和《列女传》中都有对太姒的赞美。姬昌理外,太姒治内。太姒与姬昌生下十子,次序为:长子伯邑考,次子周武王姬发,三子管叔鲜,四子周公旦,五子蔡叔度,六子曹叔振铎,七子成叔武,八子霍叔处,九子康叔封,十子冉季载。太姒自孩子年少时就严谨教诲,使他们个个精明。
《诗经》中首篇《周南·关雎》描述的就是太姒和姬昌的爱情故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诗经·大雅·思齐》就是对西周
“三太”即太姜、太任、太姒的歌颂,后世以“太太”作为对已婚女性的尊称,或许就是来源于西周时期的“三太”。
“太太”就是指仁德、贤惠的妻子。《诗经·大雅·思齐》诗曰: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
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dòng)。
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誉髦斯士。
译文为:
雍容端庄是太任,周文王的好母亲。
贤淑美好是太姜,王室之妇居周京。
太姒美誉能继承,多生男儿家门兴。
文王孝敬顺祖宗,祖宗神灵无所怨,祖宗神灵无所痛。
示范嫡妻作典型,示范兄弟也相同,治理家国都亨通。
在家庭中真和睦,在宗庙里真恭敬。
暗处亦有神监临,修身不倦保安宁。
如今西戎不为患,病魔亦不害人民。
未闻之事亦合度,虽无谏者亦兼听。
如今成人有德行,后生小子有造就。
文王育人勤不倦,士子载誉皆俊秀。
《思齐》全诗二十四句,分为五章。首章六句,赞美了三位女性,即“周室三母”:文王祖母周姜(即太姜)、文王生母大任(即太任)和文王妻子大姒(即太姒)。但其叙述顺序却并非按世系进行,而是先母亲,再祖母,后妻子。
二章六句,包含两层意思。前三句承上而来,言文王孝敬祖先,故祖神无怨无痛,保佑文王。后三句言文王以身作则于妻子,使妻子也像自己那样为德所化;然后又作表率于兄弟,使兄弟也为德所化;最后再推及到家族邦国中去。这三句颇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意味。
第三章的前两句承上章的后三句而来,以文王在家庭与在宗庙为典型环境,言周文王处处以身作则,为人表率,严以修身,孜孜不倦地保持美好的节操。
最后两章说的是文王勤政治国,说文王好善修德,善于用人,所以天下太平,外无西戎之患,内无病灾之忧,正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力和传统道德在周文王姬昌身上的完美体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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