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35年,卫平侯在位8年去世。其儿子卫嗣君继位。
卫嗣君时代,这时卫国仅有濮阳(这时帝丘已称濮阳)一弹丸之地,周围都是魏国的疆域。公元前330年,嗣君自行贬号曰君。
据《史记·魏世家》记载:魏哀王八年,即公元前311年,魏哀王派成陵君庄辛为帅、翟章为大将率魏军征伐卫国,连克卫国二城。卫嗣君对此感到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整天会同大臣考虑退敌之策。属臣中有人建议请魏国大夫如耳为卫国说情,如耳的正义感很强,相信他会帮助卫国。卫嗣君采纳了这一建议,派人到魏国找到如耳说明来意。如耳是《列女传》中曲沃负老太太的儿子,受母亲正统思想的熏陶,如耳反对无限制的战争,他因此欣然接受了卫嗣君的请求。如耳来到卫国,对卫嗣君说:“我能阻止魏国进攻卫国,还能罢免魏军主帅成陵君的官职,您看怎么样?”卫嗣君说:“先生如果真能做到这些,我将世世代代倾尽卫国的财富来侍奉先生。”
于是,如耳去见魏军主帅成陵君,对成陵君说:“从前魏国进攻赵国,切断羊肠阪(今山西长治平顺东南),攻占阏与(今山西晋中和顺),计划腰斩赵国,赵国果然被分割成两部分。然而赵国并没有灭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当时魏国是合纵联盟盟主的缘故呀!现在卫国已经濒临灭亡,将要向西归附秦国。与其由秦国来解救卫国,不如由魏国来解救卫国,那样,卫国对魏国的感恩戴德必将永无穷尽。”成陵君说:“好啊!”
如耳又去见魏哀王,对魏哀王说:“臣来求见,是想说说关于卫国的事。卫国原本是周朝王室的别支,虽说是小国,可是贮藏了很多宝器。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中却不肯献出宝器,是因为他们内心认为:攻打卫国和解救卫国,大王都充当不了主宰。即使献出宝器,也到不了大王手里。我琢磨着,最先前来建议解救卫国的人,必定是接受了卫国贿赂的人。”然后如耳向魏哀王告辞出宫。
成陵君随后就来求见魏哀王,按照如耳所讲的道理向魏哀王说了一遍,提出为了巩固魏国昔日盟主的权威,应该从卫国撤军。魏哀王听从了成陵君的建议,停止对卫国的战争,但同时怀疑成陵君收受了卫国的贿赂便罢免了成陵君军队主将的官职,终身不再和他见面。
如耳知道,能够对魏国攻打卫国的战争作出决策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魏国国君魏哀王,一个是魏军前线主帅成陵君。为了达到促使魏国停战和罢免成陵君官职的两个目的,如耳运用了连环计,分别对这两个人加以说服。同时给成陵君设下陷阱,让成陵君自投罗网。如耳在说服魏哀王时,指出卫国人并没有将魏哀王视为可以左右战争局面的人,暗示有人接受了卫国的贿赂,此人将为了卫国的利益向魏哀王求情。随后,成陵君果然前来提出停战建议,使魏哀王误以为成陵君接受了卫国的贿赂,于是就罢免了他的官职。
如耳巧施连环计,为卫国解除了危难。
卫嗣君非常看重如耳,把他当做卫国的座上客,同时又喜爱爱妃世姬。但又怕他们自侍受宠来蒙蔽自己,于是就有意抬高大夫绁错、孥薄的待遇,来和如耳匹敌,推重魏姬来和世姬并列,私下说:“用这种方法使他们互相抗衡。”
当时卫国有个叫胥靡的囚犯逃到魏国,并且得到魏襄王的信任,魏襄王让他给王后治病。卫嗣君听说后,就派人求与魏襄王谈,愿意用五十金赎回囚犯,使者往返五趟,但魏襄王就是不给人,卫嗣君就提出用左氏这座城邑来交换囚犯。群臣和近侍都劝说卫嗣君:“用这样价值不菲的土地,赎回一个小小的囚犯,恐怕不值得吧?”卫嗣君说:“安定不在国小,混乱不因国大。用教化来引导百姓,即使是三百户人家的城邑也能治理好;如果百姓不讲廉耻礼仪,即使有十座左氏城池,那又有什么用呢?”魏襄王听说后说:“卫君想治理好国家,我却不答应他的要求,不吉利。”于是用车子装着囚犯送到卫国,无代价地交付给卫嗣君。
卫嗣君派人装扮成客商通过关口上的集市。管理关市的官吏刁难他,他就用金贿赂关吏,这样,关吏才放他过关。卫嗣侯回到宫里,召见那名关吏说:“有个客商经过你管理的地方,给了你金子,你才放他走的。”关吏认为卫嗣君明察秋毫,因而非常害怕,痛哭流涕承认了错误。
卫嗣君派人在卫国到一座城邑察看邑臣的履职情况时,看到这位邑臣的被褥很简朴,床上铺着很破旧的席子,回去给卫嗣君禀报后。卫嗣君意识到这名邑臣很廉洁,马上派人赠送他一张好的席子,并传话说:“我听说你今天掀起褥子时,席子很破旧,特此赏赐给你新的席子。”邑臣非常感动,认为卫嗣君是一位明君,很体贴下属。
如耳为卫国立了大功,卫嗣君既高兴又叹息。近侍说;“您为什么不任命他为相国?”卫嗣君说:“一匹像鹿的马可以标价千金,然而有价值千金的马,没有价值千金的鹿,因为马能为人所用而鹿不能为人所用。现在如耳是做大国相国的材料,表现出要到大国谋职的意愿,他的心不在卫国,虽有辩才和智谋,也不能为我所用,我因此不任他为相。”
卫嗣君晚年病重时,谋士富术对卫国大夫殷顺且说:“您听一听我的话,再去劝说卫君,不要把我的话增加或减少,卫君一定会亲近您。人活着时的所做所为,同要死时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当初卫君在世上所做的,是贪恋美色;所任用的,是绁错、孥薄一类的宠臣。群臣都认为卫君轻视国家而贪图美色,一定没人同卫君谈论国事。您对卫君说:‘您在的所做所为很荒谬。绁错在国内独断专行,而且还有孥薄帮助他,从今往后,卫国的子孙还能拿出什么来祭祀祖先呢。’”殷顺且按照富术教他的话对卫嗣君说,卫嗣君听完这些话后说:“您的教诲太重要了。”就把相印交给殷顺且,说:“我死之后,你要控制卫国。”
卫嗣君四十二年(公元前293年),卫嗣君去世,殷顺且按照遗命出任相国,辅佐卫嗣君的儿子予期,继位为卫怀君,绁错、孥薄的家族都被驱逐。
卫嗣君在位42年,公元前293年去世。卫嗣君的儿子卫怀君继位。怀君四十一年即公元前252年,怀君朝拜魏安釐王。魏安釐王囚禁并杀死了怀君,改立卫嗣
君的弟弟、也是魏安釐王的女婿卫元君继位。
荆轲
卫元君(?——公元前230年),姬姓,卫氏,名已失传,卫国第43代国君,公元前252年至公元前230年在位。他是魏安釐王的女婿、卫嗣君之子、卫怀君之弟。公元前252年承袭被杀的卫怀君担任该国君主。是为元君。
元君在濮阳时,经大夫竖昭介绍,曾接见过商贾荆轲(字庆卿)。当时秦国正在剿灭六国,局势相当混乱,卫国也危在旦夕。卫元君想,这时一个客商来见,无非是问问局势而已。为了稳定百姓,卫元君没等荆轲开口,首先说道:“目前城内谣言四起,传说秦国就要攻打濮阳城。这些都是秦国奸细制造的谎言,妄图颠覆我王室。我卫国已经和魏、楚两国订立攻守同盟,秦军一旦入侵卫国领土,魏、楚军队马上就会救援。秦国畏惧楚国强大,不敢进犯濮阳城。庆卿只管安心在城里经营就是了,不会有危险的。庆卿平时空闲,就多多劝说城内商贾不必恐慌,不必作无谓的迁徙。”
荆轲道:“谢大王眷顾,大王的嘱咐,小人没道理推搪,自当竭尽心力为大王办到。小人无德无能,只懂得经营一些小本生意度日。只不过,由于进货买卖等,需要行走各地,因此小人对天下大势也略知一二。”
卫元君道:“庆卿请说,寡人想听听你对天下大势的看法。”荆轲道:“方今天下,秦国势大,不断蚕食赵、魏、韩三国领土,无暇顾及卫国。卫国领土已经只剩下濮阳这座孤城,应该及早图谋,莫等哪天秦国击败魏国之后,要来占领濮阳,到那时卫国无力抵抗,就只剩下举国投降一条路了。不知大王有何打算?”卫元君一听,并不以为然,而是还记着大夫竖昭对他说过应趁机向荆轲索取稀奇宝物的话。心想竖昭必定知道荆轲还藏有宝物,所以才提醒我。当下道:“庆卿,你给我送的香茗,听说是当年进献周武王的贡品,极之珍贵,难得你有这份忠心。如果濮阳城内商贾都像你这样,那就好了。不知庆卿走南闯北时还收罗了什么稀奇宝贝,拿来让寡人开开眼界。”荆轲道:“小人曾到南越游玩,获得一颗海珠。也不知是否宝物,大王见多识广,正好请大王品鉴。”
荆轲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双手捧着,高举过顶,然后行前一步停住。竖昭过来接过盒子的时候,轻轻地摇了摇手,意思是提醒荆轲不要过于锋芒毕露。荆轲望了竖昭一眼,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竖昭的身体挡住了卫元君的视线,卫元君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竖昭见这盒子外层包裹着深红色优质绒布,盒子折角处缝口落针细密整齐,正面盒顶绣着一朵黄色小花,手工极为精巧。单这包装精美的锦盒本身就价值不菲。
竖昭打开锦盒,现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色珍珠。一般的珍珠存放时间长了就会乏黄,这种珠子价值大减,因此有“人老珠黄”的说法。但是这颗珠子非同一般,珠子本身就是黄色而非乏黄,单从形体来看,就比普通珠子大了将近一倍,而且珠光圆润璀璨无瑕,衬托着锦盒内黄色丝绸,竟给人一种通透的错觉。
竖昭大喜,心想有这颗珠子,荆轲想谋取官职,绝对不是难事。他已收受了荆轲的贿赂,自然希望荆轲能顺利地谋取一官半职。竖昭回到卫元君右侧,把打开的锦盒小心地恭放在书案前,让卫元君观赏。
卫元君一见这珠子,心中暗暗失望。这珠子确非凡品,但远远称不上稀世珍宝。卫元君最初得到罕有的贡品密茶,又听竖昭极力怂恿召见荆轲,原以为荆轲还藏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哪知就是这么一颗珠子,与心中所期落差太大。
卫元君看了几眼珠子,就合上锦盒,道:“确是名贵的珍珠,庆卿最好不要随身携带,以免大意丢失。”
荆轲道:“小人随身带着珠子,是盼望有朝一日能献给大王您,今日终得偿所愿。还望大王不要嫌弃,收下这颗珠子。”
卫元君道:“庆卿,寡人见你一表人才,想让你为国效力。不知庆卿擅长什么,寡人好斟酌安排。”
荆轲道:“小人闲时喜欢读书与击剑,愿为大王领兵征讨诸侯。”
卫元君和竖昭一听,都大吃一惊。竖昭素知荆轲喜好剑术,见他千方百计的接近卫元君,早就猜测他想谋取偏将、副官之类的武官职务,哪想到他竟会提出领兵征讨诸侯,言下之意就是想获取大将军职位。竖昭心想,这人野心极大,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卫元君只觉匪夷所思,觉得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军国用兵也像做生意一样,却不知道生意失败顶多是损失几个钱,行军打仗失败就不同了,丢了性命还是小事,严重的很可能会连累国家社稷,可能导致国破家亡。卫元君心想这人外表精悍,内里却是草包,兼且贪念太重,不堪重用。
卫元君表面上对荆轲很客气,说:“让我再与大臣们议一议吧”。此后再无音信。荆轲感到在卫国出人头地无望,在后来只好出走到燕国,以寻求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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