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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梦中谈起诗歌艺术 虚幻漫聊文字修辞
“诗歌的表现艺术手法很多，而且历代以来不断地发展创新，运用也灵活多变，夸张、复沓、重叠、跳跃等等，万紫千红，芬芳吐艳，难以尽述。除了诗歌的表现艺术手法，还有高度的艺术概括。诗歌是一种最精练的艺术形式，高度集中、概括地反映生活，它要求在有限的诗行中容纳丰富的思想内涵，高度集中地概括反映社会生活，饱含着作者的炽热感情与丰富的想象，语言凝练而形象性强，具有鲜明的节奏，和谐的音韵，富于音乐美，语句一般分行排列，注重结构形式的美。”赵燕淇继续谈论诗歌的艺术。
“诗歌抒情言志，饱含丰富的思想感情，要求用最少的语言，反映出丰富而深刻的思想内容，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且在精练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从而要求诗人必须在广阔的生活中，选取最能反映生活本质，最富有特征的事物，通过最有艺术表现力的形象，来集中地凸显主题。诗歌可以省去事物发展的某些细节和过程，以想象的飞跃，高度概括地反映生活。”付伾岚接话说。
“诗歌的表现艺术手法和高度的艺术概括离不开想象，丰富的想象、联想和幻想既是诗歌的一大特点，也是诗歌最重要的一种表现手法。在诗歌中，还有一种重要的表现手法是象征。象征就是以象征义，但在现代诗歌中，象征则又表现为心灵的直接意象，这是应予注意的。想象是艺术地反映生活的手段，一切艺术创作都离不开想象，但在诗歌中更需要丰富的想象，没有想象就没有诗歌，想象在诗歌的构思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诗歌必须凭着想象来进行艺术构思，把生活素材提炼成为诗歌的形象，创造出感人的意境。诗人的想象便是创造，想象是完成诗歌创作的基本艺术过程。用现代的观点来说，诗歌塑造形象的手法，主要有三种：比拟、夸张和借代。”赵燕淇继续说。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就使用了比拟手法，把‘云彩’‘金柳’都当作人来看待：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里荡漾。《诗经》中的《青蝇》也是用比拟手法很好的例子。比拟就是把物当作人，或把人当作物，或把甲事物当作乙事物的一种修辞方式。比拟的主要作用在于使语言生动、色彩鲜明、描绘形象、表意丰富，能引起读者的联想。比拟可分为拟人和拟物两类。”付伾岚接话说。
“把物当作人来写，也叫人格化，诗人往往寄情于物，把物写成或者说成人，赋予物以人的言行或思想感情，以抒发感情，增强诗歌的感染力。把物写成人，可以使语言生动活泼，在诗歌、童话、寓言中用的比较多。又可分为：无生物的人格化，有生物的拟人化，抽象概念的拟人化，人直接同事物说话。把人当作物或者把甲事物当作乙事物来写就叫做拟物。拟物也就是使人具有物的状态或动作，或者使甲事物具有乙事物的状态或特点。又可分为：人的拟物化，物的拟物化。比拟与比喻是有区别的，比喻有本体和喻体，比拟却是把事物当作人来写；比拟是仿照所拟事物的特征摹写本体，重点在拟，比喻是用喻体比方本体，重点在喻；比拟中本体和拟体彼此交融，浑然一体，本体必须出现，拟体一般不出现，比喻的本体和喻体一主一从，本体或出现或不出现，而喻体必须出现。运用比拟一是要注意事物本身的特征。这就要求平时多观察事物，认识各事物的本质特点，这样才能做到拟人拟物恰到好处。运用比拟要有真实感，拟人拟物都是抒发感情的一种手段，如果没有强烈的思想情感，没有对事物本质属性的深刻认识，只能是为比拟而比拟，为修辞而修辞，其结果将毫无意义。”常云梦像是在讲课。
“大伾山上的餐霞阁有这样一首诗：高阁平看万岭低，星辰咫尺手堪掬。餐罢紫霞铺云睡，夜听淮南天上鸡。‘万岭低’、‘星辰咫尺’、‘手堪掬’、‘餐紫霞’、‘铺云睡’、‘夜听淮南天上鸡’用的就是夸张手法，其实餐霞阁处在大伾山西麓山腰，还没有相邻的山崖高，说星辰咫尺举手可摘到星辰是不可能的，后面的夸张说法实际上也做不到。此诗极力夸赞浚县知县刘德新在大伾山方壶天建起的餐霞阁。刘知县希望能在建起的餐霞阁上见到师傅吕祖，令刘知县遗憾的是，直到自己调离浚县，至止魂归离恨，驾鹤西归，也不曾见到梦寐一面的师傅。李白的《赠汪伦》使用了夸张手法，‘深千尺’并非事实真相，但却生动地显示了事物的特征，表达了诗人的激情：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还有《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夸张就是把事物的某些特征运用丰富的想象，在客观现实的基础上有目的地加以夸大或者缩小，以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一种修辞方法。”赵燕淇说起来夸张手法。
“夸张的主要作用在于使人获得深刻的印象，夸张的妙处在不似真实而写出了真实的感受。夸张能够增强表达效果，突出事物的形象特征，是突出事物本质和强化思想感情的一种手段。诗人对客观事物有了强烈地感受，感到平时的说法不足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因而情不自禁地将客观事物的某些特征加以渲染和夸大或者缩小。很多情况下，夸张是通过比喻、借代或者比拟等方式来表现的。夸张按意义可以分为三类：扩大夸张、缩小夸张、超前夸张。扩大夸张就是故意把事物往大、多、快、高、长、强里说；缩小夸张就是故意把事物往小、少、慢、短、弱里说；超前夸张就是把后出现的事说成是先出现或同时出现的。运用夸张应注意：第一，要以客观事实为基础，不要无缘无故地故作夸张。夸张与浮夸有着严格区别，浮夸是违背客观事实，说假话，必须坚决反对；夸张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一种修辞方式。夸张的真实性不在于表面的真实，而是在于反映出事物的本质。夸张的奥妙在于不似真实，又胜似真实。第二，要有一定的限度。夸张虽然可以扩大事物的某些特点，但也不能不顾实际的可能性，一味追求宏大气魄，感人气势。这样会让人觉得故弄玄虚，因而降低了表达的效果。第三，用意要显豁，让人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夸张修辞格，不至于误解。第四，诗歌中经常使用夸张，但在新闻报道、调查报告、经验总结、科技论文等文章中不能滥用夸张修辞格。”常云梦又像是在讲课。
“我说借代。《诗经》中的《凯风》《相鼠》等篇以及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就使用了借代手法。借代又叫换名，不直说事物的名称，而是用与本事物有密切关系的事物来代替本事物。譬如：用‘山河’、‘江山’代指‘国家’，用‘世界东方’代指中华民族。借代可以突出事物的特征，引起人的联想，增强语言的象征性，使语言生动活泼，富于变化。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特征代本体；部分代整体；具体代抽象；专称代泛称；作者代作品；牌号代本体；材料、工具代本体。运用借代一要注意抓住事物的特征，而要使读者容易了解。”付伾岚说起来借代手法。
“借代的方式很多，譬如：用某人或某事物的特征或者标记代替某人或者某事物；用部分代替整体，用个别代替一般；用某一事情产生的结果代替这一事情；借其他有关事物，如用某一事物的所在或者所由构成的材料等来代替这一事物等等。运用借代最重要的是借代必须有代表性，如‘一草一木’、‘一针一线’就很有代表性，使人一看就明了。用事物的特征来代替事物的名称，一般需要在上下文中有所交代，以免使读者如在云雾之中，不知所云。运用借代要注意思想性，带有讽刺幽默意味的借代，以及叫外号的方法，在诗歌里不宜使用，带有侮辱、谩骂、诋毁性质的借代，更需要慎重使用。”常云梦接话说。
“你们说了诗歌塑造形象的手法主要的三种。我来说一说对偶，对偶属于气势类修辞。把结构相同或者相近，字数相等或者大致相等两个语句对称排列起来，表达相反、相近或者相关、相连的意思，这种修辞方式就是对偶。对偶也叫对联，包括起句和对句两个部分。这两个部分字数相等，意义相关，结构相同或相似。对偶有严对和宽对的区别。严对除了字数相等，意义相关外，要求结构相同，平仄和谐。对偶的主要作用在于用简练的语言表达思想感情。对偶主要是针对句子的结构而言，对偶能够使句子结构整齐匀称，构成对偶的上下句之间必须字数相同，意思相对或相反，意思彼此补充、相互映衬，两句才能构成对偶。对偶使人读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和谐悦耳，便于记忆和传诵，读后能获得更明显的印象和更深刻地认识。”吴承恩说起了对偶。
“我接着吴校长的话题继续。对偶可分为正对、反对、连对和隔句对。正对就是上下两句意义相近或者相关，从不同侧面，说明同一事理，它们互相补充，构成一个整体。正对用典型事例启发读者从中得出概括的印象。反对就是上下两句意义相反，从对立的两个方面加以叙述，用意是相反相成，从矛盾中阐明道理。反对揭示矛盾，表达诗人对是非善恶的判断。譬如：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心胸宽广，能够包容别人；小人爱斤斤计较，心胸狭窄。用对偶句把两种相反的人，也就是君子和小人，不同人品性格，坦荡荡和常戚戚对称地排列起来，使之相映相衬，极其深刻地说明了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再譬如：满招损，谦受益。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连对又叫串对或者流水对，上下两句意义紧相连接，表达因果、条件关系。连对指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言简而意赅。譬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两句内容相连，有明显的因果关系，要想千里目，就要更上一层楼，只有更上一层楼，才能看得更远。隔句对又叫扇面对，是诗、词、曲对仗的一种格式，一首诗中前联与后联形成对仗。也就是两联之间相对，联中的出句和对句本身不构成对仗。譬如：缥缈巫山女，归来七八年。殷勤湘水曲，留在十三弦。再譬如：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可以看出，上一联与下一联互成对偶，其中第一句与第三句成对，第二句与第四句成对，也就是隔句成对，而上联、下联本身的上下句却不能成对。”常云梦侃侃而谈。
“对偶修辞格的表现力很强。从形式上看，整齐匀称，声音和谐；从意义上看，简练、概括、醒目、突出。所以对偶适用范围很广，除了诗歌，抒情、叙事、议论都可以使用。对偶修辞格有着悠久的历史，是一种富有中国文风、中国气派的修辞手法，是华夏文化中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字形式，流传广泛，影响深远，尤其在纪念、庆典、楹联、春联中被广泛使用。在古代骈文、古典诗词和旧式对联中，对偶要求十分严格，不仅要求字数相等，结构相同，而且要求词性相同，平仄相对，字词不能重复。新时代诗歌中的对偶比较自由，在运用对偶时首先要求内容正确、健康，在文不害意的前提下，不再过分追求形式，更不要求生拼硬凑，但依然要求尽力工整。”赵燕淇接续。
“咱们定的是瞻斐诗话，你们却说起来修辞，修辞是说话和写文章用的，要想说得写得准确、贴切、鲜明、生动，造句通顺、明白，结构严密、完整，做到简洁、精练、形象、艺术，就要学习修辞。学习修辞是为了避免语言和文字烦冗啰唆，也就是语言文字多处重复、累赘、堆砌、空话。修辞与诗歌关系大吗？”马飞燕插话。
“诗歌也是语言文字，而且是语言文字里的精华。修辞是研究如何修饰和调整语言的科学，从语句的表达效果上来考察，看看话说得是否准确、鲜明、生动。修的意思是修饰，辞的本来意思是辩论的言词，后来引申为一切的言词。修辞本义就是修饰言论，也就是在使用语言的过程中，利用多种语言手段以收到尽可能好的表达效果的一种语言活动。修辞和语法、逻辑各有不同，修辞是管话说得好不好，语法是管话说得通不通，逻辑是管话说得对不对。语法是研究语言结构规律的科学，从语句的结构上来考察，看看话说得是否符合语言习惯和组词成句的格式。逻辑是研究人们的思维形式和规律的科学，从语句的内容上来考察，看看话说得是否合乎道理。”赵燕淇接话说。
“修辞这一词语最早见于《周易》，是‘修理文教’的意思，与人的修业有关，不是今天修辞这个词的意思。现代修辞狭义上就指语言文字修辞，广义上包括词语的锤炼，句式的选择，修辞方法的运用，文章的谋篇布局，遣词造句的全过程。修辞就是作文，修饰文辞，亦指文辞或修饰文辞。所谓好的语言文字表达，包括它的准确性、可理解性和感染力，表达是否得体、适度，所用场合、对象是否相照。学习修辞的目的，就是为了熟练地掌握修辞方法，熟练地运用于修辞活动，研究修辞学，从而进行修辞著作，科学运用语言的方式、方法或技巧规律，在说话和写作中积极调整语言的行为活动，提高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直到把某个意思表达出来应该用什么修辞才好，使所写文字、所讲话语更加生动、活泼、新鲜、艺术，内涵有力。”付伾岚继续。
“修辞与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有密切的关系，深受汉民族文化传统的影响。汉语修辞中用得既多且广就是‘比’，以整齐、对称为主，以参差错落为辅，有虚写和实写之分，汉语修辞古今一贯的主导思想是要为表达内容服务。目前可知的汉语修辞手法，或者说修辞格有六十三大类，七十八小类：比喻、白描、比拟（比体）、避复、变用、层递、衬垫（衬跌）、衬托、倒文、倒装、叠音、叠字复叠、顶真、对比、对仗、翻新、反复、反问、反语、仿词、仿化、飞白、分承、复迭错综、复合偏义、共用、合说、呼告、互体、互文、换算、回环、回文、降用、借代、设问、歧谬、排比、拈连、摹绘、列锦、连及、夸张、警策、示现、双关、重言、重叠、指代、用典、引用、移用、须真（联珠）、谐音、歇后、象征、镶嵌、析字、委婉、婉曲、通感、跳脱、转文。”常云梦接过来修辞的话题。
“别说那么快，没见我在做笔记么，以后你再说这些内容最好写个讲稿，我们负责给你印刷，不会让你自己出印刷费。”赵燕淇在逗常云梦。大家一片笑声，然后开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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