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庆乐欢众人填词 楼头议七子论诗

    填词仍在继续。元翰林国史馆检阅官袁士元送交一篇：
    淇澳风清，渭川月朗，此时天产耆英。苍苍标格，挺出白云层。最好坚心劲节，傲多少、桃李虚情。人都道，孙枝子叶，早已肖龙形。长春曾不老，襟怀一片，玉立冰清。喜七贤六逸，总是交朋。试听铿金戛玉，玉堂上压倒梅兄。君知否，平安信好，永耐岁寒盟。——满庭芳
    元翰林院集直贤学士、御使行台程文海一篇：
    天地为炉，昆冈欲烬，此君兴味何长。深林苍雪，特地作清凉。甲刃摐摐阵里，翠旌纛、佩玉鸣珰。须知道，生来有节，晚岁更昂藏。诗人闲品藻，卫公九十，淇水徜徉。任风花高下，蝶乱蜂狂。有客长途苦暍，贪美荫、欲买陂塘。推门去，何妨枕藉，三万六千场。——满庭芳
    金翰林修撰王庭筠一篇：
    山堂晚色，满疏篱寒雀，烟横高树。小雪轻盈如解舞，故故穿帘入户。扫地烧香，团栾一笑，不道因风絮。冰澌生砚，问谁先得佳句。有梦不到长安，此心安稳，只有归耕去。试问雪溪无恙否，十里淇园佳处。修竹林边，寒梅树底，准拟全家住。柴门新月，小桥谁扫归路。——大江东去
    明翰林院编修高启一篇：
    淇园丹凤飞来，几时留得参差翼。萧声吹断，彩云忽坠，碧云犹隔。想是湘灵，泪弹多处，血痕都积。看萧疏瘦影，隔帘欲动，应似落花狼籍。莫道清高也俗。再相逢，子猷还惜。此君未老，岁寒犹有，少年颜色。谁把珊瑚，和烟换去，琅干千尺。细看来，不是天工，却是那春风笔。——水龙吟
    填词活动进入尾声时，郑板桥看到叶嫦娥拿着把扇子，即兴在扇子上画了墨竹。南宋殿前司官华岳给题了一首诗：
    人心徒扰扰，王道自平平。卫女歌淇澳，曹人思下泉。穷途惟自愧，当路有谁怜。诗成何太喜，舞袖欲翩跹。
    张大千现场开始作画，画了一幅《雨竹图》。明弘治五年举人祝允明给题了诗：
    淇园一枝春雨足，渭川千亩秋风高。先生有眼对君子，捻落吟髭如凤毛。
    浚县军旅画家李好浚偷着给叶嫦娥画了一幅画像，明员外郎、郎中王世贞看到后题诗一首：
    谁言卫风荡，乃有共姜妇。谁言吴趋薄，亦有高令母。当时月中悲泪流，今日欢歌曲绕楼。纵令淇澳清彻底，争似胥江不肯流。
    “我不会写诗，也不大读诗，尤其是当代诗，读的更是少之又少。诗人啊，你还有多少诗歌可写！”魏淇滨有些不耐烦了。
    “说起诗，我一窍不通，更别说古诗了，什么平仄韵律，还有什么宋词元曲，给我讲是对牛弹琴，瞎子点灯——白费蜡。但我认为，生活在继续，诗歌也就在继续。犹如东去的淇河，虽然都是淇水在流淌，但今天流的不是昨天的淇水，明天又非今天的淇水。诗河也和淇河一样，也在天天更新，所以诗人们天天有写不完的新诗。等到地老天荒，诗歌也会随之天荒地老，随人类而一同消亡或走向新的空间。”马飞燕说。
    叶嫦娥也凑了过来，她认为，诗的韵因情而选，有悲哀苦闷，情绪低落的，常选灰堆、一七等韵；有激扬高亢响亮的，常用江阳、发花等韵；同类的韵形成韵部，目前通行的有：中东、人辰、江阳、言前、发花、怀来、灰堆、遥条、油求、梭波、一七、姑苏、乜斜等。诗也因情而转韵，长诗情绪变化，韵上就体现出来，如《长恨歌》、《春江花月夜》。押韵方式一般是“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但也有例外，《诗经》是最好的例子。其次还有声调和节奏，具有音乐之美。
    “诗是用形象思维写作的，常云梦那种抽象思维好像也可以写抽象思维的诗。诗要用想象去表现，常云梦经常搞的那个拓扑学好像也是抽象的想象啊，诗歌是形象的创造，常云梦经常做梦，也一定能形象创造，常云梦还是写诗吧。写诗需要灵感，需要提炼诗情、选取角度、谋篇布局、锤炼语言。”付伾岚笑着说。
    “有些文豪很是懂诗的，就是不大读诗，所以评起诗来，似乎外行了，让外行人听起来都觉得好笑。一些文豪谈诗，初听人家的理论还算得上是位行家，起初很是敬佩这样的文豪。可再往下听，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粗俗不堪，越听越不像文人言语，越听越觉得像个农夫，越听越觉得像个蒙世的。”王碧霞接话。
    “我也是听了诗人所讲，才初次知道了诗的形象性、抒情性、音乐性以及诗言志，还听说了《诗经》以及关于诗的平衡新理论。听诗人历述唐诗、宋词、元曲、‘五四’新文化运动，提及《女神》、《诗刊》，很是受益。但个别人讲诗语言粗俗，原本是很风雅的情操陶冶，可粗俗的语言实在有失风雅，也许就因为粗俗不堪的语言，使个别诗人光辉尽无，让人觉得个别诗人与街上混混没什么两样！”赵燕淇插话。
    “现在写的诗有啥看头，与说大白话有啥区别？”魏淇滨接话。

    “你是把郭沫若的《女神》看得太暗淡了！《女神》开启了现代诗歌创作，在诗歌形式上，突破了旧格套的束缚，创造了雄浑奔放的自由诗体，为‘五四’以后自由诗的发展开拓了新的天地，成为我国新诗的奠基之作，这是事实。”付伾岚当仁不让。
    “《赣南游击词》记述了南方的三年游击战争，它与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是不可战胜的。我读过《死水》，具有建筑之美，音乐之美，绘画之美，需要读者自己去领悟。夏明翰的《就义诗》震撼天下，还有现代诗人贺敬之、郭小川等。魏淇滨明显是眼高手低，说不好听的就是文人相轻。还是文人相亲的好，不要眼前一片漆黑！”王碧霞更进一步。
    “《女神》之后还有诗吗？现在有些所谓的诗人智商太低，说几句大白话断成短句也就叫诗了？”魏淇滨也进了一步。
    “成功人士未必都是智商高的人，好像情商比智商重要得多，智商极高而情商极低者，无非是世上多了个书呆子，多了个耗能的生物机器！一些人总是把智商搞得神乎其神，似乎只有他自己才是天才，总爱拿智商打压别人，岂不知人是学而知之，后天的成长尤为重要。”王碧霞火药味更浓。
    “诗歌的语言那叫艺术，超过了任何文体的语言，没有介词连词，色彩、立体，就像一幅画面，诗的语言有表面的意思，有深层的含义，诗一般都是可以歌的。诗本身就是个人的，读者千千万万，各有各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各有各的阅历和所处的环境，各有各的喜怒哀乐，所以对别人诗词的理解、欣赏各有不同。没有哪一个诗人能永远写好诗，幸亏我不是诗人。”赵燕淇似乎想打圆场。
    “魏淇滨这一竿子打的范围太大了，近乎有点白脖子了。”周颂鹤说。
    “箕子歌声似乎仍飘荡在淇河岸边，中华民族每个历史时期都有诗，淇河岸边每个历史时期也都有诗。《满江红》唱出了岳家铁军，《正气歌》使正义者视死如归，《九·一八》唤醒了四万万民众，《黄河在咆哮》让中华儿女勇敢地面对倭寇。《国际歌》使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使人民昂首在五星红旗下，精神为之振奋，国歌也是诗，是现代诗 。《雄赳赳》使志愿军击溃了大鼻子不可战胜的神话，汶川地震灾难中涌现出许多好诗，令华夏为死难者悲泣，催生者崛起。”常云梦开言了。
    “既然很多文字魏淇滨认为不是诗，那就不要当诗去读，不就得了！”王碧霞补了一句。
“一首好诗能启迪人的智慧，一首优美的诗能抒发人的情感，一首柔肠百回的诗催人泪下，诗可以震撼人的心灵，诗瞬间可以沟通情感，诗是哭泣、是呐喊、是抒情、是战斗！”常云梦又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