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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同学激情明月夜 酒宴醉赋大伾山
据说大伾山上现存唐、宋、元、明、清各代题记、碑刻300余块，都有一定的历史和书法价值。由天宁寺向北，左侧崖壁上就有许多题记，其中常云梦注意到有“鸿爪”二字，只是鸿字没有了三滴水旁。同学问：“为何对此二字这么在意？”
常云梦说：“据说施耐庵的儿子前来大伾山，仓促之间在崖壁上写了鸿爪这两个字，然后就一去不返了。”
同学又问：“这是何意？”
常云梦回答说：“当年此处紧邻黄河，并不缺水，因而鸿字不需要三滴水，谁知后世河水改道，干旱加剧，反倒缺起水来。施耐庵的儿子是说自己就像一只苍鹰，鹰爪一触及水边山崖就飞走了，他是在说自己的志向。”
同学们赞叹说：“很有意思！”
常云梦说：“类似的事情有不少，距此山不远的卫辉境内有座比干墓，也是林姓始祖墓，孔老夫子周游至此墓茔，挥笔写了碑文‘比干之莫’，墓字不带‘土’，说大地就是比干的基石，意在褒奖比干忠君热爱社稷的精神。后人不理解孔老夫子的心意，以为写错了字，擅自在莫字下面添加土字，结果被天雷将土字击掉。”
同学要求再说几个。常云梦继续说：“泰山山口有一个石碑，上书‘虫二’，虫字上多一撇，其实是风月二字不带边框，意思是告诉人们泰岱风景如画，风月无边。三国时期曹操建造花园时，动工前工匠们请曹操审阅花园工程的设计图纸，曹操看了什么也没说只在园门上写了一个活字，意思是说园门阔了。”
沿着向上去的斜坡，说话期间走过那段崖壁，他们就到了龙洞。龙洞有三个天然洞口，最大的洞口直径有50厘米。三个洞穴均通向山顶的罅隙，阳光射进石隙，映入洞中晃晃有光。龙洞秋云是浚县八景之一。据说秋日的早晨，东方渐现曙光，龙洞会喷云吐雾，云雾笼罩着山崖，好似真龙出现。其实这是一种自然景象，洞内暗流积水，秋高季节洞外冷而洞内热，蒸汽自然会从山缝中冒出，形成山崖云遮雾绕奇观。如今看不到龙洞秋云了，这说明洞内已经没有暗流积水，浚县变得干旱缺水了。
龙洞洞口依崖建有丰泽庙三间，庙内崖壁上精雕五条滚龙，有宋代《西阳明洞记》碑，有宋代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所立《康显侯诰》碑，洞口左侧有宋代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的“鲁元翰再观龙洞”题记。庙内的一些祈雨碑上，记载有大旱的年月等情况，是今天研究气象灾害的贵重资料。
大伾山上最北端的古建筑是观音岩，又叫观音洞。观音洞开凿于元代至治三年，即公元1323年，洞内雕有女像观音。站立此处，常云梦回忆起来缅甸境内那个佛塔，里面也有一躯佛像，与这里的酷似，据说是中国帮助建造的。时间不早了，常云梦和同学们绕至西麓下了大伾山。
几个同学陪同，常云梦在大伾山上看了许多摩崖题记和碑铭后下得山来，路上同学开玩笑说：“晚上要看你写的《大伾山赋》，若不能如期写出来，当罚酒三大杯！”
常云梦心里很是惶恐，对他们说：“这是闹着玩的嘛！明代大哲学家、大教育家王阳明已有《大伾山赋》在前，如今又让我写同一命题，不让人活了？我如果写了一定会留作笑柄，古人不可欺也！”
同学不依不饶：“什么古人不可欺！时空总在变化，社会总在进步。莫非你也要‘克己复礼’？我们可是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新时代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我们要有勇于开拓、勇于创新的时代精神。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要是不写就把你灌个大醉，让你醉成一摊泥！”
常云梦说：“你们真是不讲道理！我说不写了吗？动不动就用喝酒吓唬人，以后喝酒也要讲文明，咱们这里的酒文化让外地的客人有点吃不消。过去是咱们贫穷，买不起酒，好不容易买了点酒，自己舍不得喝，总是想让客人多喝一点。如今不一样了，生活好起来了，咱们买得起酒了，不要只想着让客人喝了。咱们要变革地方酒文化，让酒文化成为文明的一个窗口，不能再那样左劝右劝客人喝酒，要讲文明。只可惜我是文学门外之人，学理非要喜文，不务正业，画虎不成，就饶了我吧！”
几个同学看来是不会放过常云梦了，他们又说：“别讲那么多理由，什么学理从文，如今是既需要专家型人才，也需要复合型人才，又是专家又是复合型人才就更好了，你可得不懈努力！我们要跨越式发展，你不跳起来摘桃子是不行的，我们就是要把要求提得比你的实际能力高一些，这样才使你能够忘我奋斗，为社会的发展和百姓的福祉安康鞠躬尽瘁。”
常云梦接话说：“不要总是拿大话往别人头上扣，要想要求别人，首先就要要求自己，要从自己做起，身先士卒，事事处处模范带头。你们几个总想把我挤到墙角，让我出丑，然后你们躲到一边看笑话，真有你们的！今晚我可以写一篇《大伾山赋》，但你们每个人也要出节目，谁不出节目就喝酒。要不就……”
同学打断了常云梦的话后说：“别拉垫背的了，我们知道你的能力，你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今天你就让大家开心一回吧，你一定要写，否则晚上要你好看！”
常云梦好个无奈，看来是认真了，他说：“如果不写，看来晚上非要把我灌醉不可了。昨天一夜没睡，今晚还不让睡上一会儿？”为了晚上不被罚酒，常云梦只得暗打腹稿。
是夜，酒宴早已备下，灯火辉煌，满桌丰盛，美酒飘香，环境幽雅温馨，更有窗外月出大伾山之上，正是举杯望明月、叙聊同学情的时候。不知道谁放出去的风声，来了好多同学，一下子坐满了四桌，还有从安阳、鹤壁、淇县赶过来的，其中还有几位女同学，常云梦的中学同桌女班长赵燕淇也来了。
上学期间，常云梦和赵燕淇虽是同桌，但他们很少说话。只记得一次赵燕淇越了桌上的楚河汉界，常云梦用膀子挤过她一下，差点没把她摔到地上，而她却用钢笔尖在常云梦手上扎了一下，留下了永不消失的印记。要不是有这件事，常云梦可能早与她谈恋爱了，时隔多年不见，如今当刮目相看。谁知酒过三杯，赵燕淇却一改当年的羞涩文静，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竟然在大厅广众面前，站起来与常云梦拥抱了一下，还喝了交杯酒，四个桌上的同学齐声喝彩，气氛进入高潮。
陪常云梦登山的几个同学，果然开始逼着常云梦宣读《大伾山赋》，常云梦知道会有此闹剧，他是坚决不喝罚酒的，管他们如何评论，反正他们一个个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常云梦从口袋里掏出纸张，上面是他写的《大伾山赋》草稿。带着醉意，他开始读起来：
庚寅阳春，麦青柳绿，余与同窗登大伾以解胸襟。柏涛迎客，忆童年之时，恋故乡之美。攀葛扶栏，拾阶而上，观西麓道教之文化，览东麓佛家之古迹。高瞻远瞩，满眼物华。山灵毓秀，春光明媚。东眺泰岱，西望太行，寄情怀于山水之中，托心愿于天地之间。远眺嵩岳南北，极目长城内外，朦胧人间之天上，苍茫大地之锦绣。漫漫兮层云飞渡，沉醉于山巅；飘飘兮丹丘
独立，疑肋生双翅。
一阵掌声过后，四张桌子再一次干杯，不知谁按动了音响，低徊缠绵的音乐在给常云梦烘托气氛。伴着乐曲，常云梦继续醉诵：
大佛兮禅坐，时光兮荏苒。感大禹之伟业，吊大河之遗踪。笑知县求道于西麓，羡今人参佛于山南。惜伾山晓月不再，悲龙洞雾岚消失。步云路歌思乡之曲，依岩峦读丹丘之文。八卦楼风铃叮当，柏涛声与之相和，如痴如醉，如梦如幻。鸟瞰黎阳今昔之巨变，万千感怀心中之情愫。
坐在常云梦身边的赵燕淇好像很激动，带着醉态说：“思乡之情如此浓厚，为什么不常回来看看？怕把你吃了吗？
回来也不让俺知道，明天俺陪你去登浮丘山，咱们大家带上吃的喝的！”
几个同学异口同声：我们正式发邀请，“五一节”一定要再回来，我们等着你！来！喝酒！常云梦醉意中举起酒杯，一一碰杯之后，他又把酒杯举向窗外的那轮明月，感慨地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同学们要常云梦继续读下去，常云梦醉了，如梦如幻。他继续读道：
蹉跎岁月，转瞬百年，哀人生之弹指，叹大伾之千古。坤仪云霄，矗立神州，阅尽天地之春秋，历经世间之风雨。黄河东去，卫水南来，高阁揽胜兮寥廓峥嵘，月吟星语兮三别四壶。千秋禹迹，蓬莱凭看，晓披烟霭之青峦，日绕峰头之佛顶。眼观苍茫，肩随玉女，伴同窗以神游，聊理想于山中。春风拂煦，绿染枝头，回首往昔之岁月，展望未来之征途。
乐曲仍在绕梁，又有同学敬酒，酒逢同窗，就来个一醉方休！一杯入肚，常云梦又继续：
乾坤玄幻，天地冷暖。风生云起之苍穹，雨落雪飞；绿黄红翠之伾山，雾漫霜浸。历酷暑之盛夏，经寒冷之严冬；春夏秋冬更替，迎和煦之阳春；四季冷暖交错，送凋零之清秋。时太平盛世，时战火连绵，凄风苦雨几经兵燹，岿然屹立未曾溃崩。悠悠春秋之久远，漫漫岁月之绵长。朦朦如仍处仙境之中，乐而忘返；恍惚似羽化苍茫之上，人间芬芳。逝者如斯，犹如人生也。人生悲欢，旅途曲折，上下而求索，继往而开来。
气氛变得异常热烈，同学们开始跳舞，宴席上已是杯盘狼藉。有几个醉得不知南北，相枕于宴席之上。窗外明月西坠，东方大伾山上紫气东来，透过紫气东方已露曙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