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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诸侯合力固周城  卫君涉险过中牟


 
 

  这时,魏舒把祁氏的土田分割为七个县,把羊舌氏的土田分割为三个县。司马弥牟做邬大夫,贾辛做祁大夫,司马乌做平陵大夫,魏舒的儿子魏戊做梗阳大夫,知徐吾做涂水大夫,韩固做马首大夫,孟丙做盂大夫,乐霄做铜鞮大夫,赵朝做平阳大夫,僚安做杨氏大夫。认为贾辛、司马乌曾经给王室出过力,所以举拔他们。认为智徐吾、赵朝、韩固、魏戊是卿的庶子中不失职、能够保守家业的人。他们都是先接受县的职务然后进见魏献子,由于贤能而加以提拔的。

  魏舒对成鱄说:“我把一个县给了戊,别人会以为我是偏袒吗?”成鱄回答说:“哪里会呢?戊的为人,远不忘国君,近不逼同事,处在有利的地位上想到道义,处在困难之中想到保持纯正,有保持礼义之心而没有过度的行动,即使给了他一个县,不也是可以的吗!从前武王战胜商朝,广有天下,他的兄弟领有封国的十五人,姬姓领有封国的四十人,都是举拔自己的亲属。举拔没有别的条件,只要是善的所在,亲密、疏远都是一样的。《诗》说:‘只有这位文王,上帝审度了他的内心,认定了他的美德名声,他的德行在于是非明辨,是非明辨就能为善,就能为人师长做人君王,成为这个大国的君主,能使四方顺服。与文王一样,他的德行,从没有悔恨。既承受了上帝的福佑,还要延及到他的子子孙孙。’内心能制约于道义叫做‘度’,德行端正反应和谐叫做‘莫’,光照四方叫做‘明’,勤于施舍没有私心叫做‘类’,教导别人不知疲倦叫做‘长’,严明赏罚显示威严叫做‘君’,慈祥和顺使别人归服叫做‘顺’,选择好的而跟从叫做‘比’,用天地作经纬叫做‘文’。这九种德行不出过错,做事情就没有悔恨,所以承袭上天的福禄,以利于子子孙孙。现在您的举拔,已经接近文王的德行了,影响会很深远的啊。”

 贾辛将要到他的县里去,进见魏舒。魏舒说:“辛,过来。现在您的外貌不扬,您如果再不说话,我几乎错过和您见面的机会了。尽管是老朋友了,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你为王室出了力,我因此举荐了你。你去任职吧,要保持着恭敬,不要损毁了你过去的功劳和名声。”

 孔子听到魏舒用人的事,说道:“举荐近的而不失去亲族,举荐远的而不失去应当举拔的人,可以说是合于道义了。”又听说他命令贾辛的话,认为体现了忠诚,说:“魏舒举拔合于道义,他的命令又体现了忠城,恐怕他的后代会在晋国长享禄位吧。”

  冬季,梗阳(位于今山西清徐)人有诉讼,魏舒的儿子魏戊不能判断,把案件上报给魏舒。诉讼一方的大宗把女乐送给魏舒,魏舒准备接受。魏戊对阎没、女宽说:“主人以不接受贿赂名闻于诸侯,如果收下梗阳人的女乐,就没有比这再大的贿赂了。您二位一定要劝谏。”两个人都答应了。

  退朝以后,阎没、女宽在庭院里等着魏舒。魏舒叫他们二人吃饭,等到摆上饭菜,两个人三次叹气。魏舒说:“我从我伯父、叔父那里听说过:‘只有吃饭的时候忘记忧愁。’您二位在摆上饭菜的时候三次叹气,为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有人把酒赐给我们两个小人,昨天没有吃晚饭。饭菜刚送到,恐怕不够吃,所以叹气。菜上来了一半,就责备自己说:‘难道将军让我们吃饭会不够吃?’所以再次叹气。等到饭菜上完,愿意把小人的肚子作为君子的内心,刚刚满足就行了。”魏献子听得这是为了警醒自己,于是辞谢了梗阳人的贿赂。

  晋顷公十三年(周敬王七年,鲁昭公二十九年,公元前513年)冬,士鞅与荀寅密谋,带着赵鞅至汝滨修筑城池,荀寅在赵鞅的协助下,收缴民间铁器,准备上缴给国家。这时候荀寅声称是奉了正卿魏舒之命,将所搜集的镔铁480斤熔化,熔铸成鼎,将当年范宣子时代所制定的法度立于鼎上。这时晋国历史上第一次将国家法律明文昭于天下,具有非常深刻的影响,相当于以法律的形式宣布至少是在晋国“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时代已成为历史,成为过去。这件事尚未完成,已在当时引起社会各界的轰动,造成世人喋喋不休的议论的同时,也遭到了春秋士大夫的强烈声讨。这件事士鞅是实际操控者,荀寅是执行者,而赵鞅似乎只是背黑锅的傻小子,遭到以孔子为首的一批儒家先贤的唾骂。

  孔子说:“晋国失掉了法度,恐怕要灭亡了吧。晋国应该遵守唐叔传下来的法度,作为百姓的准则,卿大夫按照他们的位次来维护它,百姓才能尊敬贵人,贵人因此能保守他们的家业。贵贱的差别没有错乱,这就是所谓法度。文公因此设立执掌官职位次的官员,在被庐制定法律,以作为盟主。现在废弃这个法令,而铸造了刑鼎,百姓都能看到鼎上的条文,还用什么来尊敬贵人?贵人还有什么家业可保守?贵贱无序,还怎么治理国家?而且范宣子的刑书,是在夷地检阅时制定的,是违犯晋国旧礼的,怎么能把它当成法律呢?”

  晋国太史蔡史墨说:“范氏、中行氏恐怕要灭亡了吧。中行寅是下卿,但违反上面的命令,擅自铸造刑鼎,以此作为国家的法律,这是违犯法令的罪人,又加上范氏改变在被庐制定的法律,这就要灭亡了。恐怕还要牵涉到赵氏,因为赵孟参与了。但赵孟出于不得已,如果修养德行,是可以避免祸患的。”

  魏舒在国都听闻三卿做出如此惊天举动,急忙下令命荀寅停工,荀寅置若罔闻,并怂恿着赵鞅勇往直前,赵鞅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引着头皮跟着荀寅继续干。铸鼎完工后,荀寅、赵鞅还朝,魏舒要追究责任,结果范鞅是主谋,赵鞅、荀寅为参与者,韩氏与赵氏相善,荀跞默不作声。魏舒作为正卿,也只得不了了之,铸刑鼎一事在晋国影响极其深远,标志着晋国执政官权威的严重下滑,国家离心力的加剧。晋侯不再是一国之重心,而正卿的权威也受到士鞅法律的监视与钳制,晋国的向心力受到更为严重的削弱。

  晋顷公十四年(周敬王八年,鲁昭公三十年,公元前512年)六月,晋顷公去世,晋顷公的儿子午即位,是为晋定公。八月份下葬的时候,郑国的游吉前来吊唁并送葬。魏舒让士景伯质问游吉,说:“当年悼公去世,郑国的子西吊唁,子蟜送葬。现在顷公去世了,您只有一个人来,是什么缘故?”

  游吉回答说:“诸侯所以归服晋国,这是认为晋国有礼。礼这件事,就是说小国事奉大国,大国爱抚小国。事奉大国在于恭敬地按时执行命令,爱抚小国在于体恤小国的缺乏。由于敝邑处在大国之间,供应它所需的贡品,还要参与大国号召的征战,我们没有忘记恭敬地执行吊丧送葬的礼节。先王的制度:诸侯的丧事,士吊唁,大夫送葬,只有朝会、聘问、宴享、军事行动才派遣卿。晋国以前的丧事,当敝邑闲暇无事时,郑国先君曾经亲自来送葬。如果不得闲暇,即使是士、大夫有时也难于派遣。大国的恩惠,也会是嘉许敝邑对大国的常礼有所增加,而不责备它的缺乏,明白敝邑的忠诚,只是要求礼仪具备,就可以认为合于礼了。周灵王的丧事,我们先君简公在楚国,我们先大夫印段前去送葬,他还是敝邑的下卿。天子的官吏并没有责备我们,这是由于体恤敝邑的缺乏。现在您说:‘你们为什么不按照过去的礼节办?’过去的礼节有隆重有减省,不知道应该按照什么。根据按照隆重的原则,那么寡君年纪小,因此不能前来。根据减省的原则,我代表他们来了。”晋国人就没有再质问了。

  晋定公二年(周敬王十年,鲁昭公三十二年,公元前510年),范鞅(即范献子)对魏舒(即魏献子)说:“与其在成周戍守,不如增筑那里的城墙。天子已经说了话,即使以后有事,晋国可以不参加。服从天子的命令,使诸侯缓一口气,晋国就没有忧患了。不致力去做这件事,又去从事什么?”魏献子说:“好。”派伯音回答说:“天子有命令,岂敢不承奉而奔走报告诸侯,工作的进度和工程量的分配,听周天子的命令。”

 这年十一月,晋国的魏舒、韩不信到京师,在狄泉(位于今河南洛阳白马寺一带)会合诸侯的大夫,重温过去的盟约,而且命令增筑成周的城墙。魏舒面朝南,卫国的彪傒说:“魏子一定要有大灾难。逾越本分而颁布重大的命令,这不是他能承担得了的。《诗》说,‘恭敬地对待上天的怒气,不敢轻慢。恭敬地对待上天的变异,不敢任意放纵’,何况敢逾越本分而去做大事呢?”

 十四日,士弥牟(即司马弥牟)为成周城墙的工程设计方案,计算长度,估计高低,度量厚薄,计算沟渠的深度,考察用土的数量,商计运输的远近,预算完工的日期,计算人工,考虑器材,记载所需要的粮食,以命令诸侯服役。按照情况分配劳役和工程地段,记下来交给诸侯大夫,而归总交到刘子那里。韩简子监工,以此作为既定方案。

 次年春,魏舒把增筑成周城墙的事情交给韩起的孙子、韩须(即韩贞子)的儿子韩不信(即韩简子)和原寿过,自己跑到大陵泽(位于今河南获嘉西北)去打猎,放火烧荒,回来时死在宁地,范鞅撤除了安装魏舒尸体的柏木外棺,这是由于魏舒还没有复命就去打猎的缘故。

  鲁国大夫孟懿子参加增筑成周城墙的工程,十六日,开始夯土。宋国的左师仲几不接受工程任务,说:“滕国、薛国、郳国,是为我们服役的。”

  薛国的宰臣说:“宋国无道,让我们小国和周朝断绝关系,带领我国事奉楚国,所以我国常常服从宋国。晋文公主持了践土结盟,说:‘凡是我国的同盟,各自恢复原来的职位。’或者服从践土的盟约,或者服从宋国,都唯命是听。”

  仲几说:“践土的盟约本来就是让你们为宋国服役的。”

  薛国的宰臣说:“薛国始祖奚仲住在薛地,做了夏朝的车正,奚仲迁居到邳地,仲虺住在薛地,做了汤的左相。如果恢复原来的职位,将会接受天子的官位,为什么要为诸侯服役?”

  仲几说:“三代的事情各不相同,薛国哪里能按旧章程办事?为宋国服役,也是你们的职责。”

  晋国大夫士弥牟说:“晋国的执政者是新人,您姑且接受工程任务,我去查看一下旧档案。”

  仲几说:“即使您忘了,山川的鬼神难道会忘记吗?”

  士弥牟发怒,对韩须说:“薛国用人作证明,宋国用鬼神作证明,宋国的罪过大了,而且他自己无话可说,而用鬼神来向我们施加压力,这是欺骗我们。‘给予宠信反而招来侮辱’,这就是说的这种情况了,一定要惩罚仲几。”于是韩须下令抓了仲几回晋国。三月,把他送到京师。晋国等诸侯国增筑成周城墙的工程三十天完工,各诸侯国的戍卒回国。

  在鲁昭公出走期间,齐景公联合诸侯在鄢陵聚会,一起谋划如何解决鲁国的内部纷争,诸侯们因此都很崇敬齐景公的仁义,而晋国在诸侯国中的影响力则越来越小。齐景公取而代之的心情便越来越迫切,于是就纠集了卫国和郑国,自称盟主。并派国夏为大将,三番五次侵犯鲁国。鲁国季、孟、叔三家,从鲁昭公在位执政的时候起,就已经把国家瓜分了,各自提拔自己的家臣处理政务,鲁国不再有由国家直接委任的大臣。现在三家又闹起了内乱。

  楚平王的宠臣费无忌建议平王为太子建向秦国求亲,楚平王反把太子建的妻子秦女占为已有,而后又怕事情败露,就想法害死太子建,太子建逃亡。伍奢、伍尚父子为给太子建申冤而被杀,伍员(即伍子胥)逃亡到吴国,一心要报父兄之仇。

  晋定公五年(周敬王十三年,鲁定公三年,公元前507年)九月,鲜虞人在晋国的平中打败晋国,俘虏了晋国的勇将观虎。

  晋定公六年(周敬王十四年,鲁定公四年,公元前506年)三月,蔡侯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晋国做人质,向晋国借兵伐楚。

  晋国向周敬王报告。周敬王命令卿士刘卷(即刘文公,刘献公的庶子伯蚠)以王师的名义聚集诸侯,准备伐楚。随后,晋国派范士鞅为大将,荀寅为副将,宋、齐、鲁、卫、陈、郑、许、曹、吕、邾、顿、胡、縢、薛、杞、小邾,连同蔡国,共十八七诸侯国,因痛恨楚国,都派兵参加,集中在召陵,荀寅自以为帮助蔡国打仗,对蔡国有功,也想得点好处,就派人对蔡侯说:“听说你把玉佩、裘衣都送给了楚国君臣,怎么没有晋国的份呀?我们专门千里为您兴师,不知您那什么犒劳?”蔡侯说:“我因为楚国令尹囊瓦贪得无厌,才弃楚而投晋,希望您能看重盟主的道义,灭强楚而扶弱小,事成之后,荆襄一带五千多里的地方,都可以作为晋国的犒劳。好处不是比玉佩、裘衣大得多吗?”荀寅听了非常惭愧。

  这时一连下了十几天大雨,刘太公得了疟疾,荀寅对范士鞅说:“从前五霸中没有比齐桓公更强大的了,但当时他把军队驻扎在召陵,也没有把楚国怎么样。现在大雨下个不停,疟疾又开始流行,恐怕咱们进攻也未必能打胜。要是退回去,又怕楚国钻了我们的空子。这些都不能不考虑呀。” 于是士鞅推说雨水大,不利于进攻,然后把人质退给蔡国,就带兵回国了。各国诸侯见盟主都不干了,也就收兵回国了。

  蔡侯见诸侯一个个都回去了,真是大失所望。他们认为晋国是靠不住了,于是向吴国借兵。伍子胥正日夜盼望报楚国杀父兄之仇,这时建议吴王阖闾伐楚,阖闾派伍子胥与孙武共同带兵,吴王阖闾亲自挂帅,向楚国发起了猛攻,一直打到楚国的都城郢城(位于今湖北荆州),几乎灭了楚国。

  晋定公八年(周敬王十六年,鲁定公六年,公元前504年)二月,鲁定公根据晋国的命令发兵侵袭郑国,夺取了郑国的匡地(河南长垣西南)。匡地原来属卫,这时属郑。随后,鲁国季桓子到晋国奉献郑国的俘虏。

  这年八月,宋国的司城乐祁对宋景公说:“诸侯中间惟有我们事奉晋国,现在我们一直没有派使者聘问,晋国恐怕要怨恨我们了。”乐祁把话告诉了他的宰臣陈寅。陈寅说:“一定会让您去。”过了些时候,宋景公对乐祁说:“唯有寡人对您的话感到高兴,您一定得去!”陈寅说:“您立了继承人再动身,我们家也不会灭亡,希望国君也认为我们是明知困难才去的。”乐祁就让溷拜见了宋景公才动身,然后到了晋国。

  赵鞅迎接乐祁,和他在绵上喝酒,乐祁奉献六十面杨木盾牌给赵简子。陈寅私下对乐祁说:“从前我们事奉范氏,现在您事奉赵氏,又进奉东西,用杨木盾牌招来祸患,设法办了。然而由于您出使晋国而死,子孙必然在宋国得志。”

  范士鞅与赵鞅不和,听说这件事后,想借此攻击赵鞅,便对晋定公说:“由于国君的命令越过别国而出使,没有正式报告使命而私自饮酒,不尊敬两国国君,不能不加以讨伐。”于是晋定公下令逮捕了乐祁。

  晋定公九年(周敬王十七年,鲁定公七年,公元前503年),郑献公与齐景公正式结盟,晋国彻底失去郑国。郑献公又积极向卫国投橄榄枝,想拉卫国入伙。卫灵公有些心动。齐景公察觉到卫国的暧昧,便主动向其套近乎,得到了卫灵公的默许后,随即联合郑、卫向鲁国发起进攻,鲁国不支,向晋国求救。

  晋定公十年(周敬王十八年,鲁定公八年,公元前502年)春季, 赵鞅对晋定公说:“诸侯之中惟有宋国事奉晋国,好好迎接他们的使者,还恐怕不来,现在又逮捕了他们的使者乐祁,这样将会使自己继绝与诸侯的关系。”晋定公准备放回乐祁。士鞅说:“扣留了他三年,无缘无故又把他放回去,宋国必然背叛晋国。”士鞅私下对乐祁说:“寡君害怕不能事奉宋君,因此没有让您回去,您姑且让溷来代替您。”乐祁把话告诉陈寅。陈寅说:“宋国将要背叛晋国,这是丢弃溷,不如等一下。”这时,晋国释放乐祁的呼声越来越高,士鞅终于同意以范氏的名义放乐祁回国。乐祁被扣押是因为同赵氏喝酒,被释放是因为范氏恩德。就这样乐祁终于踏上回国之路。不料还没走出太行山,就中途丧命了。士鞅说:“宋国必定背叛,不如留下他的尸体来求和。”于是就把尸体留在州地。

  这年夏天,范士鞅同荀寅、联合赵鞅出动大军救援鲁国。齐景公不敢接战,郑国收兵,卫国孤掌难鸣。晋军回国时,途经卫国边境,三卿商议去会盟卫侯,范士鞅决定由赵鞅去解决此次外交,因为卫国的反叛,受到威胁最大的还是赵氏。

  赵鞅问亲信:“谁可以去与卫侯一会?”赵鞅的两家臣涉佗、成何毛遂自荐,赵鞅应允。

  晋、卫双方如期在帝丘(位于今河南濮阳)附近的鄟泽会盟,晋国方面只派遣涉佗、成何两个大夫来与卫灵公结盟以示羞辱,卫灵公一阵心酸。但是卫国攻打了鲁国,惹怒了晋国,如今晋国又大兵压境,卫灵公很识时务,只好强忍着不满与晋国大夫结盟,并且尽量满足晋国人的要求。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执牛耳。卫灵公请涉佗、成何二人为卫侯执牛耳。执牛耳一事向来是由职务、爵位较低的一方来动手的,涉佗、成何还真以为自己来自天朝上国,呵斥卫灵公:“卫国,一个小小的诸侯,才多大?不就像我们原、温两县那么大的地盘吗?有什么资格位列诸侯?”卫灵公浑身怒气,一脸火热,但还是没有发作出来。

  双方要按照礼仪,歃血为盟。卫灵公作为诸侯国君,理应先歃血。结果涉佗连忙走上前来将卫灵公用的器皿打泼,将卫灵公的手推到一边。致使卫灵公的手鲜血直流。

  卫灵公沉默了,涉佗二人依然强横,双方互不相让,幸亏卫国卿士王孙贾赶紧跑过来圆场:“结盟不过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其中的礼仪。我们的国君怎么敢不事奉有礼者?怎么敢不接受盟约呢?”这次结盟效果之差不言而喻,赵简子用人不当,涉佗、成何的尖酸刻薄真让卫灵公伤透心了。

  卫灵公想要背叛晋国而又担心大夫们反对。王孙贾让卫灵公住在郊外,大夫问什么缘故,卫灵公把所受晋国人的侮辱告诉他们,而且说:“寡人对不起国家,还是改卜其他人作为继承人吧,寡人愿意服从。”大夫说:“这只是卫国的祸患,并不是君王的过错吗?”卫灵公说:“还有使人担心的事呢,他们对寡人说:‘一定要你的儿子和大夫的儿子作为人质。’”大夫说:“如果有好处,公子就去,臣下们的儿子岂敢不背负着马笼头和马缰绳跟随前去?”将要动身,王孙贾说:“如果卫国有了灾难,工匠商人未尝不是祸患,要让他们全都走了才行。”  

  卫灵公把话告诉大夫,于是就要他们都走。已经定了起程日期,卫灵公让国内的人们朝见,派王孙贾向大家说:“如果卫国背叛晋国,晋国攻打我们五次,会危险到什么程度?”大家都说:“攻打我们五次,还可以有能力作战。”王孙贾说:“那么应当先背叛晋国,发生危险再送人质。”于是卫国就告绝于晋国。晋国人提议重新结盟,卫国人不同意。

  秋季,晋国的士鞅会合成桓公侵袭郑国,包围虫牢(位于今河南封丘居厢乡桑村一带),然后乘机又侵袭卫国。

  晋定公十一年(周敬王十九年,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春,宋景公派向巢到晋国结盟,并且迎回了乐祁的灵柩。

  齐景公打服了鲁国,没有了掣肘,又得到郑国、卫国的支持,自信心大幅提高。决心攻打远离晋国本土夷仪(位于今天河北邢台西)。这年秋,齐景公率军出征进攻夷仪。齐军作战勇敢、士气高昂。勇士敝无存即将出征,父亲正要给他娶亲,他让给了弟弟,说:“我一定要立下大功,这次如果不死,回来非娶高氏、国氏的女子不可。”他第一个爬上城墙,杀入城中,又想打开城门,但是却战死在城门下。另一个勇士东郭书也登上城墙,勇士梨弥跟着他上去。东郭书要先杀下去,梨弥说:“你先向左边杀,我向右边杀,等别人都上来了我们再下去。”于是东郭书就向左边冲杀,一回头,梨弥已经杀下城去了。齐军紧随他们之后,攻破夷仪。第一个登城并战死的敝无存死后尸体没有找到,为了表彰他。齐景公下令重赏能找到他尸体的人,重赏之下很快尸体被找到了。齐景公亲自给尸体穿上衣服,给予犀牛皮装饰的战车和直盖伞作为殉葬品,并且全军哭吊,还用车把尸体运回齐国。为表示尊重,齐景公下令拉车者跪着行走,路上,他还亲自三次推灵车。

  在得知齐国攻打夷仪后,晋国派出战车一千乘救援,驻扎在中牟邑(位于今河南鹤壁山城区)。当时,中牟邑不仅是晋国扩大对外兼并战争中的军事重镇,同时也显示其是齐、晋、卫之间的交通枢纽。

  这时,卫灵公率领五百乘去帮助齐军进攻邯郸西边的五氏城五氏城又称寒氏城,据《史记正义》记载,五氏城位于河北武安西南五十里的冶陶镇固镇村。那里背山面水,地势险要,自古就是邯郸通往山西上党即长治的交通要道。

  卫灵公率军从帝丘出发,经黎阳(今河南鹤壁浚县)、钜桥(今鹤壁淇滨区钜桥镇,这里原为商朝末年的粮仓),到达朝歌城的北部门户淇水关(今鹤壁淇县高村镇西高村),然后逆淇水而上三十里到鹿场(位于今鹤壁淇滨区),传说这曾是商王帝辛养鹿狩猎的地方。又从鹿场向北进发,途中要经过中牟邑。卫军前哨见中牟有晋军驻扎,连忙报卫灵公。

  卫灵公命人占卜经过中牟时的吉凶,结果占卜用的龟壳烧焦了,而没法占卜。卫灵公说:“行了,我们战车虽然只有他们的一半,但是我在,就抵得上另一半。这样一来,双方就相当了。”

 

卫灵公涉险过中牟

  因晋军主要对手是齐军,齐国新胜夷仪,齐景公已经提前回国,因此晋军要与齐军作战。这时见到卫灵公在卫军中,又见卫军士气高昂,于是放卫国军队过了中牟。然后直接进攻从夷仪归来的齐军,一举击败了齐国的军队。

  且说卫灵公率军过了中牟,向北到了南山(位于今鹤壁市鹤山区)。传说周灵王的太子姬贵(后为周景王)曾驾白鹤隐居此山,周灵王差人寻访,故此山又称“访子山”。姬贵所乘之白鹤常栖息于南山之峭壁上,故此山又称“鹤山”(鹤壁由此而得名,传说鹤壁为仙鹤的故乡,卫懿公因痴迷于养鹤而玩物丧志,于公元前661年被北狄灭国)。卫灵公率军又穿过羑水(发源于鹤壁鹤山区西部)、洹水(发源于河南林州西林虑山)、漳水(发源于山西长治),然后向北方向挺进,穿过许多山川峡谷,出其不意到了五氏城,晋国守军万万想不到从山涧里冒出一支奇兵,猝不及防,仓促应战,但还是被卫军把城墙西北角攻破,晋军溃散。守城的是晋国大夫赵午,又称邯郸午,是赵简子的族叔,也是中行寅的外甥,因先祖赵穿封邯郸君,立邯郸氏,故又称邯郸午。

  晋、齐双方虽然互有胜负,但是齐军攻破晋国城市,击破了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晋国声望再次遭到打击。

  卫国出兵获胜,分担了齐国的压力,齐国大军已回国,晋国的进攻也未对齐国造成大的损失,所以齐国为感谢卫国,齐景公把靠近卫国东北部的齐国济水以西和禚地(位于今山东长清)、媚地(位于今山东禹城西北)、杏地(位于今山东东阿境内)以南共五百个村子送给了卫国。

  这年范士鞅寿终正寝,他的第三子范士吉射为范氏之主,进入六卿,为下军佐。荀跞担任正卿、中军元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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