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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二回 梦中商谈阶段小结 周末聚会简说诗词
“《雨中栽竹》的大意：心被道家所推崇的最高精神境界清虚淡远牵引着，不一定与非要观看竹子有关。院子里只种了几棵，淇水岸边的竹子有千株万竿。刚把栽竹子的土埋好天就下起来蒙蒙细雨，正是北风吹起天要变寒的时候。唐诗有句‘意欲托孤凤，从之摩天游。凤苦道路难，翱翔还昆邱’。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神鸟飞往何处吃竹实呢？”付伾岚解释。
“陈宪章冒着寒风和细雨，在房前初翻的土里栽下了几株竹子。但他却在想，这怎么能和淇上的千竿竹相比，又怎么能引来凤凰呢？字里行间表露出倾慕竹子高雅、谦虚之意，大有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陈宪章青年时期，蒙古瓦剌部经常在明朝边境一带生事。正统十四年七月，瓦剌南下攻明，英宗被挟领兵五十万亲征。八月初，在大同土木堡明军惨败，英宗突围不成被俘，英宗弟朱祁钰即位，是为代宗。次年八月，瓦剌释放英宗，被代宗软禁，并废英宗的儿子朱见深太子位，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副都御史率军夜入南宫，拥戴英宗复位，改元天顺。英宗复辟八年而死，儿子朱见深即位，是为宪宗。陈宪章晚年正是弘治中兴时期，在孝宗治理下，弘治朝吏治清明，任贤使能，抑制官宦，勤于政务，倡导节约，与民休息，百姓富裕。陈宪章青年时赶上了朝廷争权，朝廷平稳时自己又老了，难怪他大有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我给说上几句。”常云梦吟诵：
悔恨生于乱世，精明才志如何？拼杀皇位枉风波，尽是血腥争夺。
稳固天和选贤，老年日暮悲歌。怀才不遇怨言多，感叹英雄寂寞。
常云梦又想说话，挪动了一下身体，醒来竟然是在做梦。周颂鹤给常云梦打了电话，说是七个人讨论淇河卫地诗文化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有个总结。常云梦对着电话说：“年终了，要作总结，还要做成PPT，每年如此。把去年的修改几句，换上几张新照片，有些数据在去年的基础上加上一些，说不足时减去几条。主要是对来年的设想，需要多写一些，作为总结的主要内容。然后一个人讲，六个人听，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也无从证实。最后咱们七人投一下票，结果不让他们知道，咱两个说谁优秀就是谁优秀，给他们发红本本，每个人都有。哈哈哈。”
“别开玩笑，我在给你说正经事。周末咱两个去鹤壁一趟，再讨论一次。”周颂鹤郑重其事地在电话里说。
“咱们所提及的诗词，只是涉及淇河卫地万首诗词里的几百首，不能称为总结，顶多算是一个阶段性的小结。今天就是周末，下午下了班咱两个动身如何？”常云梦回话。
“我看可以，晚上见。”周颂鹤挂断了电话。
晚上常云梦与周颂鹤果然到了鹤壁，七个人再次在酒桌上相见，要了几个家乡菜，提了两瓶淇河酒，共同喝了几杯。周颂鹤开始说话：“咱们几个围绕涉及淇河卫地的诗词也算讨论了一段时间，常云梦认为无非是万首诗词里的几百首，我说需要搞个总结，常云梦说不能称为总结，至多是个阶段性小结，咱们今天就来个阶段性小结。还有很多涉及淇河卫地的诗词咱们还没有涉及，凭咱们几个，再用这么长时间也说不完，今晚咱们就不能像前面那样细说每一首诗词了，能说几首说几首，以后咱们还会继续讨论的。”
“我来做个示范。我说一首明代孙征兰的《淇邑胜杰》，孙徵兰是淇县村人。明末御史，善于书法诗词，有书林之秀美誉。淇邑胜杰就是淇县的名胜和杰出人物。有人介绍说原诗应是淇邑胜概，我个人理解，淇邑胜概只是说的淇邑美景，不包括淇县人文。太行淇水比邻商都朝歌，凭栏领略名胜古迹遗存。灵山寺夹在两山间的淇水千转百回地曲折，朝阳山寺的古树枝插云霄。淇水碧流自方壶岩石之间流出，翠竹淇园犹如圣人君子卫武公一样誉满天下。绿水河畔涤濯清新，卧于陋室，何陋之有？”常云梦背诵：
河山肘腋夹殷墟，猗徙星台领胜余。灵涧千回盘鹫曲，阳山一叶插天虚。清流岩际方壶出，菉入园中君子如。枕畔沦浪清漱骨，衡门人卧老龙庐。
“我说元代元明善的《题息斋墨竹图》。元明善大名清河人，任安丰、建康两地的学正，后在枢密院任职，元仁宗时迁翰林侍制。我说的比你的更简单。”魏淇滨笑着背诵：
玄卿口哦子昂诗，手持仲宾墨竹枝。此诗此画真两奇，似为玄卿写幽姿。日光不下云扃暗，元气歘 忽寒人肌。枫林青青少陵梦，无乃泽畔逢湘累。楚江小月晃初夜，淇园苦雨秋竹迷。二妃弹瑟泪如雨，幽壑龙潛 春欲飞。天路迢遙 独后来，黑雨挟风山鬼啼。老气盘空根彻泉，地灵上诉玄冥悲。摩挲老眼久知画，恍然吾與 □物移。挥杯三叫我非狂，墨沈翻江江竹辞。
“你说得也太简单了。我说元代朱思本的《次韵题墨竹》。朱思本是江西临川人，元代地理学、舆图学家。早年学道，常以奉诏代祭名山河海之机，周游各地。公元1311年至1320年，经历十年时间，利用郭守敬的四海测绘成果，把天文、大地测量与舆图测绘紧密结合，采用中国传统的计里画方的方法，先绘分幅地图，进而汇编成长宽各七尺的《舆地图》2卷。此图多次被摹绘、石刻，是元、明、清各代测绘全国总图的基础和范本，是中国制图史上一项杰出的创造。”周颂鹤接着背诗：
我屋琵琶东，清溪转山曲。天风度林梢，泠泠韵苍玉。金铺扬庭户，绝胜筼筜 谷。失脚京华尘，慰眼见疏竹。天人有天趣，写作淇园绿。谁夸千亩多？意足宁半幅。故山春雨深，湿翠峰六六。对此意茫然，南飞愧黄鹄。
“前面似乎有这样几句：黄景高所蓄墨竹凡四轴，其一子昂赵公所作，伯生虞公题之，其一息斋李公所作，复初元公题之，其一员峤李公所作，本心周公题之，其一嗣天师太玄所作，思本题之，俱用伯生韵。你也没有介绍诗的内容，你们两个说的都不行。我来说元代王冕《息斋双竹图》词，这是王冕回归江南后，在自己的书房里欣赏李侯的双竹图时，睹物生情的一篇词作。息斋就是李侯李衎，字仲宾，号息斋道人，北京人，元代与柯九思、王冕齐名的湖州派画家。《竹谱》一书是息斋道人生平画竹经验的总结。湖州牧是指湖州画派始祖文同，元丰元年文同奉命为浙江吴兴太守，未到任，病故陈州，也就是河南淮阳，苏轼接任湖州太守，未几坐狱贬黄州。虽文同籍隶四川，但画史上皆称他为湖州竹派始祖。”赵燕淇开始背诵《息斋双竹图》词：
李侯画竹真是竹，气韵不下湖州牧。墨波翻倒徂徕山，笔锋移出筼筜 谷。千竿万竿清影远，百丈十丈意自足。就中分取一两枝，别是山阴潇洒族。疏梢飒飒凤毛颤，修干隐隐虬龙伏。凭轩忽若秋风来，坐使傍人脱尘俗。我生爱竹太僻酷，十载狂歌问淇澳。归来不得翠琅玕 ，听雨冷眠溪上绿。而今已断那时想，见景何缘动心目？便欲为园真致之，相对空窗慰幽独。
接着又背诵了王冕的《柯博士画竹》：
湖州老文久已矣，近来墨竹夸二李。纷纷后学争夺真，画竹岂能知竹意？奎章学士丹丘生，力能与文相抗衡。长缣大楮纵挥扫，高堂六月惊秋声。人传学士手有竹，我知学士琅玕 腹。去年长歌下溪谷，见我忘形笑淇澳。我为爱竹足不闲，十年走遍江南山。今日披图见新画，乃知爱龙亦如我。何当置我于其下？竹冠草衣相对坐。坐啸清风过长夏。
“我说元代华幼武的《养竹歌为周庄吴逵子道赋》。华幼武江苏无锡人，一说江阴人，金元之际文学家、隐居不仕的处士。华幼武父英年早逝，其母替夫尽孝，赡养公婆，培育儿女，含辛茹苦31年，因操劳过度而双目失明。她的高尚德行传到了朝廷，后被顺帝旌封其居住地为旌节里，门上署了八个大字‘贞节华娣陈氏之门’。华幼武深深地体味着种竹修身养性的内涵，种竹、养竹、敬竹、赏竹、赞竹、用竹、以竹为乐、以竹而骄傲，最后深情地劝人们养竹，对竹子浓烈的怜爱之情，饱含在诗的字里行间。”付伾岚背诵《养竹歌为周庄吴逵子道赋》：
高轩公子良不俗，不种奇花种修竹。奇花照眼一时红，修竹虚心万年绿。春雷击地新笋生，龙角森森那忍触。自锄暖土厚栽培，手挈银瓶细浇沃。深根扫除蝼蚁窟，香叶终期凤凰宿。日使沾濡雨露恩，岁寒且惮冰霜酷。猗猗绕户矗琅干，还舞连烟比淇澳。招摇皓月金琐碎，勾引清风生戛玉。炎天展簟卧苍雪，春日听莺泛醽醁 。可能一日暂相忘，坐对此君看不足。君不见白乐天，重言养竹如养贤。又不见东坡诗，无竹士俗不可医。君今有竹善培养，会看直指青云上。
“我说几句元代许恕的《题朱九龄翠筠轩》。诗的字里行间可见许恕对竹子的情有独钟，他认为京都的东华门和长安的春天没什么好看，真正的美景还是在竹子丛生的河畔，那里有‘一秋明月照潇湘，六月凉风洒淇澳’，那里有绿竹猗猗，秋月高照，凉风习习。书斋翠筠轩中之人并不在乎山水如何，而是倾慕竹子的淡然风致和高雅的品质，约定要游览嵩溪七星岩风景，赏遍天下的翠竹。许恕是江阴人。至正中，荐授澄江书院山长，旋弃去。会天下已乱，乃遁迹卖药于海上，与山僧野人为侣。创澄江书院于城内布政坊西南，书院延至清末。”马飞燕背诵《题朱九龄翠筠轩》：
有脚不踏东华尘，有眼不看长安春。翛 然天地至清气，多在丛篁流水滨。轩名翠筠俯空谷，个个梢长如玉立。一秋明月照潇湘，六月凉风洒淇澳。轩中之人清且闲，心不在乎山水间。左图右使移白日，四檐环佩声珊珊。不可一日无君子，澹然风致颇相似。翠实常分丹凤雏，箨冠曾奉青霞士。北郭道人静者徒，爱看黄岩烟雨图。拟约嵩溪听萧瑟，醉来踏遍青珊瑚。
“元代张昱写有《题三友图》和《此君轩，为周昉赋》。《题三友图》大意：松竹梅三友图作者刘文学是个美男子。生平很重视结交择友，犹如松竹梅岁寒三友一样。松竹梅严冬酷寒仍意志坚贞无需相互怀疑，刘文学眼中容不得尘世庸俗。看这儿草木茂盛像是在长有苍松的徂徕山，望那边像是绿竹猗猗的淇奥。还有江南万竿竹子如众多的仙女，清幽的香气飘飞远送遍及山山水水。松竹梅岁寒三友远隔千山万水难得相聚，刘文学丹青妙笔却把它们画入一幅图画。竹子像是君子，松如同大丈夫，梅花尤似佳丽美人空谷玉立。跟着刘文学入席做客寒冷也无需怕冷，唯有跟着他才可以忍受静寂孤独。君不见陕西长安玄都道观里的千树桃花，全是些卑贱、庸俗的草木。”王碧霞背诵《题三友图》：
刘文学，如冠玉。平生所性在择友，友此梅花与松竹。后凋莫问岁寒心，眼中且得无尘俗。顾兹郁郁在徂徕，瞻彼猗猗在淇澳。更有江南万玉妃，暗香吹徧 湖山曲。三友地远莫致之，收拾画图归一幅。竹为君子松大夫，梅则佳人在空谷。从他坐客寒无毡，只此可以伴幽独。君不见玄都观里千树桃，尽是人间闲草木。
接着又背诵张昱的《此君轩，为周昉赋》：
种竹不在多，竹多翻自俗。周生达此意，窗户惟数竹。凉颷 集雅吹，炎景消烦燠。精神穆如咏，兴寄淇园緑 。谁云翡翠枝，不有凤凰宿？苔阶近相对，色净尊中醁 。虽非沈湎事，庶以忘宠辱。何可一日无？此君美如玉。
“下面咱们集中力量说清代与淇奥淇竹有关的诗句。我先说清乾隆皇帝弘历的《题文征明〈兰竹〉图》。诗的大意：贤者隐居空旷幽深的山谷有着淇奥遗风，散发出兰竹的清香，意趣或情调高雅的居所与兰竹同处一堂，同居一家。文征明《兰竹》图寄托或蕴含的意境超凡脱俗，观看此图想起来鹤阜。鹤阜又叫粤山，《越绝书》中有禹游天下，引湖中柯山置之鹤阜的记载，与《姑苏志》注所说的俗传此山本在太湖，禹治水移至此的说法有关。原诗是这样写的。”常云梦朗读：
淇澳风依空谷香，气求雅舍此同堂。衡翁寓意真超俗，所见犹思鹤阜旁。
“清乾隆皇帝弘历还有一首《驻跸竹坞》。帝王出行途中停留暂住称为驻跸。竹坞就是竹林茂盛的山坞，也指竹舍，竹楼。坞，四周高而中间低的地方。诗的大意是：明净爽朗的秋天里，悠然自得地乘坐着六匹马拉的车，观赏着覃怀——河南温县附近，茂盛竹林中的山坞胜景。丛竹超过淇奥，风景胜过江南。林中溪水潺潺，林边野果甘甜。侍奉左右的人中，谁可比奉公守法的官吏庞参？庞参，字仲达，东汉河南缑氏人，初仕郡不出名，河南尹庞奋见而奇之，举为孝廉，拜左校令，他任职时抑强助弱，以惠政得民。原诗是这样写的。”周颂鹤朗读：
竹坞覃怀胜，清秋税六骖。筠篁突淇澳，风景胜江南。引水林舂熟，垂林野实甘。惟应与休息，循吏孰庞参。
“清代蔡振丰有一首《竹胎》。竹胎，笋的别称。人类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说，蔡振丰以拟人化的联想，认为不仅梅有开花怀孕的时候，竹子也有，冬天的竹笋也就是竹子所怀之胎，一旦春雷传喜信，竹笋便会像一朝分娩的娃娃一样，长成新竹。诗的大意是：梅花含苞待放的美景感动着黄昏，竹子欲生竹笋与梅花含苞待放时的景色一样美丽。等到春雷第一声的时候准保喜讯传来，那时间淇园又会有新的竹笋破土而出。蔡振丰是新竹人，累世武职，喜读孙吴兵书，尤好交游名士，酬唱诗文。鉴于诗教沉寂，光绪十二年，经多方奔走筹划，将咸丰年间先后成立的竹、梅二社合并为竹梅吟社。”赵燕淇吟诵：
孕花梅景动黄昏，竹亦怀胎许共论。准待冻雷传喜信，淇园添得一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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