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淇河古诗岸边咏 兄妹说起韩秋枫

    叶嫦娥和吴承恩每天总要沿着淇河岸边散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吴承恩无意之中背诵起来南朝梁简文帝萧纲的《杂句春情诗》：蝶黄花紫燕相追，杨低柳合露尘飞。已见垂钩挂绿树，诚知淇水沾罗衣。叶嫦娥给回了一首唐朝江阴令李嘉祐的《春日淇上作》：淇上春风涨，鸳鸯逐浪飞。清明桑叶小，度雨杏花稀。卫女红妆薄，王孙白马肥。相将踏青去，不解惜罗衣。
    吴承恩看了看叶嫦娥，然后又说了一首《采桑》，也是萧纲写的：春色映空来，先发院边梅。细萍重迭长，新花历乱开。连珂往淇上，接幰至丛台。丛台可怜妾，当窗望飞蝶。叶嫦娥回了一首唐朝滁州刺史韦应物写的诗句：白日淇上没，空闺生远愁。寸心不可限，淇水长悠悠。芳树自妍芳，春禽自相求。年华逐丝泪，孤妾谁与俦。
    吴承恩开始背诵南朝梁尚书令、文学家沈约的《春咏》：杨柳乱如丝，绮罗不自持。春草黄复绿，客心伤此时。青苔已结洧，碧水复盈淇。襟前万行泪，故是一相思。叶嫦娥给对了首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萧子显的《春别》：江东大道日华春，垂杨挂柳扫清尘。淇水昨送泪沾巾，红妆宿昔已应新。吴承恩接话说：“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萧子显的《代美女篇》中有一句‘佳人淇洧出，艳赵复倾燕。’小妹就是那位美女。”
    “口是心非！哥哥是在想赵燕淇吧？”叶嫦娥笑着说。
    “满嘴胡说！他们也不来看咱们了，把咱们给忘了。”吴承恩接着又来了一首南朝梁文学家吴均的诗：与君初相知，不言异一宿。意欲褰衣裳，阴云乱人目。之子伏高卧，伊予空杼轴。无因渡淇水，见此猗猗竹。
    “哥哥真的在想他们了。”叶嫦娥也来了一首南朝齐文学家王融的《古意》：游禽暮知反，行人独未归。坐销芳草气，空度明月辉。巫山彩云没，淇上绿条稀。待君竟不至，秋雁双双飞。吴承恩回了一首唐朝赵国公长孙无忌的《新曲》：侬阿家住朝歌下，早传名。结伴来游淇水上，旧长情。玉佩金钿随步远，云罗雾縠逐风轻。转目机心悬自许，何须更待听琴声。

    叶嫦娥又在说唐朝做过许昌令、后为礼部员外郎崔国辅的《卫艳词》：淇上桑叶青，青楼含白日。比时遥望君，车马城中出。吴承恩回唐朝诗人皇甫冉的诗句：惆怅烟郊晚，依然此送君。长河隔旅梦，浮客伴孤云。淇上春山直，黎阳大道分。西陵倘一吊，应有士衡文。
    吴承恩又开始背诵唐代相州内黄人、中书舍人沈佺期的《入卫作》：淇上风日好，纷纷沿岸多。绿芳幸未歇，泛滥此明波。采蘩忆幽吹，理棹想荆歌。郁然怀君子，浩旷将如何。
    “哥哥今天怎了？显得有些伤感。”叶嫦娥也背诵了一首唐朝无锡尉沈颂的《卫中作》：卫风愉艳宜春色，淇水清泠增暮愁。总使榴花能一醉，终须萱草暂忘忧。吴承恩也不答话，又在背诵唐朝洛州参军宋之问的诗句：入卫期之子，吁嗟不少留。情人去何处，淇水日悠悠。恒碣青云断，衡漳白露秋。知君心许国，不是爱封侯。
    “哥哥莫不是学王维在寻南国红豆吧？”叶嫦娥又来了一首唐朝诗人王维的诗：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祖帐已伤离，荒城复愁入。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
    “小妹哪里知道哥哥此时的心情。”吴承恩改了北宋潞国公文彦博的诗句：五百年亲友，如今两鬓霜。相逢在淇澳，所乐似潇湘。话旧如春梦，听歌放酒狂。压关楼下别，一夕九回肠。叶嫦娥回的是北宋中书舍人张扩的诗句：谁重淇园百世孙，青青枝叶暗连云。

    能诗外监亦清苦，结屋邻桥配此君。吴承恩又回文彦博的《陌上桑》：佳人名莫愁，采桑南陌头。困来淇水畔，应过上宫游。贮叶青丝笼，攀条紫桂钩。使君徒见问，五马亦迟留。
    “哥哥今天到底怎么了，竟如此伤感？”叶嫦娥问。
    “我只说是梦中之事，谁知却是现实，人世间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那天记得给你说梦中唐僧评职称的事时，你笑得前仰后合，如今真的兑现了。”吴承恩说。
    “不会吧，是咱们的职称没有通过吗？”叶嫦娥问。
    “你的通过了，我的没过，文件已经下发，今天就能收到。”吴承恩说。
    “为什么呀？太不公平了！”叶嫦娥说。
    “好几条理由。一是两个人不能同时晋升；二是你虽然没有国外留学，但去了球外，比国外厉害得多，学历过硬；三是我屡次科考不过关，说明能力不行，学历不过关；四是被压雪山下属私自西行造成，经查无官方通行文书，有偷越国境嫌疑，政治上不可靠；五是你是女的，人缘比我好；六是我除了《西游记》那本妖魔鬼怪，没有其他论文，更没有核心期刊上的文章，论文数量不够……”吴承恩说个没完。
    “别说了，别说了，气死人了！”叶嫦娥十分生气地打断了吴承恩的话。然后又说：“又是学历、论文！我就不相信就那几年的读书时间能胜过500年的阅历，除了学堂学的，社会上学的就不算数了？只是在那里瞎要求论文数量，看看那些个论文，多数还不如卫生纸！写的那些字既不能推算出明天是晴是阴，又不能预测未来什么时候发生地震，想用写的文字让庄稼增产也不可能，用写的文字找矿寻找新能源更是枉然。无非是你抄我的，我抄你的，论文再多对社会起了什么作用？只是评定职称时对个人有用！什么科研、研究，似乎人人都是科学家，搞的那些真是科研，真是研究吗？”
    “好了小妹，别再议论了，凭你一人之力又能如何！梦中遇到了韩秋枫，他给了我一篇《时运赋》。”吴承恩开始朗读：
    天有风生云起，人无永贵恒贱。蛟游浅沟，凤入鸟笼；时运不济，绝非天定。或少小不努力，人生难得进取；或空怀远大志，悲无上升清风。才华横溢，被困于深山草莽；文章秋水，无人会文词抱负。安邦之能，躬耕农家田园；治国之才，奔波商贾闹市。避长就短，环境所限，非是平庸之辈。善文就武，难成将帅之人。良骏需有伯乐，俊杰需待慧眼；才华展示机遇，壮志待酬天时。世上几多作祟，人间常见妒能；被用人唯亲所害，被裙带占尽先机。升者未必皆豪杰，平步青云非人物；布衣未必皆庸人，留芳民间也美名。
    知足常乐，一生平安是福；逢时争取，受挫也当自强。满腹经纶，无用岂不庸才？才疏虽浅，倚重定有他能。不遇伯乐，金子深陷淇河泥土；切莫哀怨，隐居淇奥自得其乐。不该升而升者，终必坠落惨重；该升而不升者，百姓自有呼声。人生短暂，名利烟云；时贫时富，本无定论。不得天时，莫做幻梦；不得地利，空想枉然；不得人和，高处凄凉。
    忆昔水漫金山之时，淇奥天灾生死瞬间。贫贱富贵不分，转眼命归黄泉；老少官民相同，他乡携手离恨；恩公仇敌忘却，淇河岸边握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恩怨情仇暗淡，功名利禄虚无。人生须臾，生死猝然邂逅；生者芬芳，美好总能伴随。人生乃吃穿住行，人生乃喜怒哀乐，人生乃相互搀扶，人生乃代代传承。莫被功名利禄枷锁缠身，平安快乐才是一生幸福。
    贫穷砥砺人生，贵贱交错往复。天地循环，上苍不怜悯懒惰，世间青睐于勤奋。人生悲欢，旅途曲折，哀今生之短暂，羡日月之永恒。直面现实，人生乐观，伴朦胧幽静夜色，望未来征程漫漫。
    “我也梦见了韩秋枫，可他却变成了一只蚂蚁，都是那个常云梦让我看蚂蚁上树！常云梦、赵燕淇几个人不会看咱们了，他们都变成了蚂蚁。”叶嫦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