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嫦娥玉兔同登月 可卿魂归泄天机

    姚淇明站长将琅环山樵的文稿放到办公室的桌上，忙着给几位晚到的参赛作品作者回信致歉。事毕继续看琅环山樵的文稿：
    叶嫦娥哪里知道小兔兔的来历？这还要从逃往金陵城中的杀人犯薛蟠说起。薛蟠就是薛宝钗的哥哥，表字文起，外号“呆霸王”。呆霸王倚财仗势强买英莲为妾，还打死就要成为英莲男人的冯渊。原本是要被判死罪，贾、薛两家托人贿赂，葫芦僧给贾雨村出主意，放走了呆霸王。呆霸王跟着妈妈带着妹妹，假借妹妹待选进京，躲进了大观园。

    因金陵贾府无年代可考，时序混乱，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时光倒流，大观园与清河县一破落户西门家有了往来。花花太岁有了钱，总嫌自己官职太小，于是进了京城走关系。花花太岁到了花花世界，先去了畅春院，不想在那里巧遇呆霸王薛蟠。二人气味相投，薛蟠乐意帮忙，不过也用了花花太岁不少银两，后来二人八拜为交，成了兄弟，花花太岁为兄，呆霸王为弟。
    不久，呆霸王有生意赶往清河县，从宝玉那里领上怡红院养的狗狗，带着伙计人等就出发了。花花太岁大摆筵席，吴月娘、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陈经济作陪，还请来了好朋友应伯爵。二人推杯换盏，嫂嫂们轮番给呆霸王弟弟敬酒不提。

    次日，花花太岁带着家丁，扛着两杆土鸟枪，与呆霸王骑着高头大马，觅恨儿撒欢似的跑在前面，说是要到景阳冈打兔子。到得景阳冈，下马上山进了树林，没走多久，前面看到有个方坑，坑里困着一只兔兔，这只兔子其实就是妙玉身边的兔兔俗厌儿。兔兔上蹿下跳，就是爬不出那个方坑。呆霸王端着枪就要对着兔兔射击，怎奈土鸟枪里的火药顺着枪筒向外撒，如果向下射击，没等扣动扳机，火药便会撒完。紧急之中，呆霸王倒转枪口，拿着枪筒向兔兔砸去，兔兔向上一窜，前爪正好触动了扳机，“嗵”的一声枪响，枪口正好对着后面赶上来的花花太岁，花花太岁应声而倒，受了重伤。

    后面的家丁还未跟上，觅恨儿看到花花太岁的鸟枪脱手，回头再看看俗厌儿的勇敢行为，一时想起来焦大说的话。于是，觅恨儿迅速拾起花花太岁的鸟枪，把枪口对准了呆霸王，只听“嗵”的一声，呆霸王一头栽进了方坑。俗厌儿乘势顺着枪杆越上坑沿，正要躲藏，却见觅恨儿爬在地上端着土鸟枪，俗厌儿十分纳闷。觅恨儿对着俗厌儿喊道：“兔兔请你不要害怕，我们是一路的，像我这样的觅恨儿是不吃兔兔的，我只会枪打这些个坏蛋，你不也是和我一样？定是一只灵兔。 ”俗厌儿半信半疑，又听觅恨儿说道：“我从金陵而来，这就要回大观园中找我家宝二爷去，是否随我一同前往？ ”俗厌儿听觅恨儿如此说话，方才想起观世音指点，已全部信了。俗厌儿道：“你在山下等我，我去找寻我的妹妹灵仙儿，咱们一块儿前往金陵。 ”

    俗厌儿兄妹下得山来，觅恨儿正在等候，三位当即启程，向着金陵进发。一路景色，自北国来到江南，一时春暖花开，灵仙儿好奇心强，总是蹦蹦跳跳，这里看看，那里观观，俗厌儿妹妹总怕走失，时刻照看。

    话分两头，却说金陵另有一官宦人家，主人姓叶，叶老先生膝下有一爱女名叫叶嫦娥，叶嫦娥与吴承恩交往过密。初春时节，吴承恩约叶嫦娥到长江边上游玩，叶嫦娥一大早就在长江岸边等吴承恩。猛然天空一盘状物出现，一下子把个叶嫦娥罩个正着，等叶嫦娥醒来，已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身边却多了一只玉兔兔。

    俗厌儿哪里知道灵仙儿已经回归天界，已在月宫伴着叶嫦娥，俗厌儿与觅恨儿在江边寻找数日无果，洒泪别了长江。觅恨儿把俗厌儿带进大观园，见家庙附近较为妥当，就给俗厌儿安了个窝，觅恨儿每每偷些吃的，悄悄给俗厌儿送去。

    那日妙玉打开庙门向外张望，俗厌儿竟然大胆地从她脚下跑进庙门，直奔佛堂，卧在妙玉经常孤灯伴佛的坐位一侧。妙玉很是稀奇，伸手将俗厌儿抱入怀中，俗厌儿竟然很是乖巧，两只小眼睛看着妙玉流泪。妙玉认为不是一只凡间的兔子，必有来头，于是更加喜爱。说来很是神奇，妙玉开口喊兔子的名字竟然正是俗厌儿，自此妙玉和俗厌儿为伴，日日坐在佛前禅悟。

    据说后来花花太岁还没有治愈枪伤，就碰上了武松，一命归天。若不是挨兔兔打那一枪，武松哪里是花花太岁的对手。呆霸王后来也带着重伤回到了大观园，但比觅恨儿晚到数日，呆霸王找到怡红院说事，宝玉却倒打一耙，整个大观园谁也不相信觅恨儿会用枪打呆霸王，一时间怡红院门前沸沸扬扬。只有酒鬼焦大暗自高兴，他从心底里更加喜欢觅恨儿。

    且说凤姐闻听呆霸王找到怡红院闹事，那还得了，随即赶往现场，三下五除二地把个呆霸王骂个狗血喷头。贾母也亲自前往，最后薛姨妈代不争气的儿子受过，给宝玉赔罪，贾母才算放过一马。贾母言道：“以后谁再敢找我孙儿事端，就是与大观园为敌，就是与我为敌，不得好死！”夜至亥时，事情才算平息。凤姐送走老祖母，回到房中和平儿灯下拥炉开始闲聊倦绣一会儿，二人睡下。

    时交三鼓，凤姐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秦可卿从外走来，含笑说道：“婶子好睡！我今日回去，你也不送我一程。因娘儿们素日相好，我舍不得婶子，故来别你一别。还有几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凤姐听了，恍惚问道：“有何心愿?你只管托我就是了。”秦可卿道：“婶婶，你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凤姐听了此话，心胸大快，十分敬畏。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秦可卿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划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日诸事都妥，只有几件事未能实言相告，心中牵挂不下。”

    凤姐便问何事。秦可卿道：“婶婶可知潇湘馆中猫猫来历？她可是来自西方灵河岸边的一只灵猫，因呵护绛珠仙草，年久日深，与仙草生情，为伴绛珠到得我府中。”凤姐诧异，问道：“难道宝玉的狗狗也有来历不成？”秦可卿道：“婶婶问得极是。怡红院中那只狗狗原是灌口二郎真君的啸天犬，因受观世音点化，下界欲寻猫猫回归灵河而来。”

    凤姐十分不解。秦可卿道：“此番并非只有猫猫狗狗下界。婶婶可知周文王长子伯邑考？伯邑考被商纣王质于商都朝歌。周文王被囚羑里之时，商纣王将伯邑考蒸煮，令周文王自食亲子之肉。周文王每食一口便呕吐一次，所吐之物落地便化作一只只兔子。后来周朝推翻商纣，创下八百年基业，遂在羑里至相州的路边，为伯邑考修葺墓茔。兔子守着墓茔终不散去，于是羑里民间视兔子为文王长子，呵护尤加，决不伤害。”

    凤姐听得发呆，秦可卿继续道：“朝代更替，时过境迁，民俗不古，终于有人开始枪杀兔子。兔子伤心民风败落，遂离开伯邑考墓，开始找寻能够生存繁衍的净土。众兔子先是向西寻访灵河，因太行王屋方七百里，加之羑里河、淇河拦路，难以跨越，于是折转投奔京都，欲告御状，后来竟然走散。其中两只成仙得道的兔子俗厌儿和灵仙儿阴差阳错，误入景阳冈，那时凝眉儿已经战过武松再次回归天界，俗厌儿和灵仙儿并不知晓，后来观世音路经景阳冈，点化俗厌儿和灵仙儿兄妹两个前往金陵与凝眉儿和觅恨儿相聚一处。”

    凤姐开始怀疑，觉得已在云雾之中。秦可卿仍在继续，道：“信则灵，不信后必致祸。我府不可收留杀人逃犯，不可与世上奸佞结交往来，婶婶可要谨记！府中目今虽说荣华不绝，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盛筵必散，天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就此拜别婶婶，我去也。”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有人门外道：“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前往王夫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