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和梅、兰、菊并称“花中四君子”,是君子的化身;竹,又与松、梅并称“岁寒三友”,代表着坚持。竹,是高雅、纯洁、虚心、有节的精神文化象征。她虽不粗壮,但正直,彰显气节,坚韧挺拔,不惧严寒酷暑,万古长青,契合人们的精神追求和价值取向,千百年来,让人敬佩。每当盛夏酷暑难当,一进入竹林甚至一提及竹的字眼,人们心中就会涌出一丝凉爽和快意。文人雅士常以竹作为题咏书画的题材,借竹来表现自己清高脱俗的情趣,或作为自己品德的鉴戒。
竹,和草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它对环境没有任何抱怨,可它还是长成了修长参天的竹,因为它拥有竹的本质,而我们要做的正是让自己修炼出竹的风骨。古今庭园几乎无园不竹。居而有竹,则幽簧拂窗,清气满院;竹影婆娑,姿态入画,碧叶经冬不凋,清秀而又潇洒,难怪人有“苦节凭自珍,雨过更无尘。岁寒论君子,碧绿织新春”的人生感悟。
古往今来,“人生贵有胸中竹”已成了众多文人雅士的嗜好。扬州个园主人正是经历过商海的打拼,推崇竹的性格特质,才将自己营建的园林命名为“个园”。隐居焦作云台山百丈岩竹林的“竹林七贤”,与竹一起物化成为“魏晋风度”。苏东坡发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感慨,明代大学问家解缙对出“门栽三杆竹,家藏万卷书”的名对,“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有“一枝一叶总关情”的情感体验,无一不是缘于对竹的钟爱。
竹有“十德”: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曰正直;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曰奋进;外直中通,襟怀若谷,曰虚怀;有花深埋,素面朝天,曰质朴;一生一花,死亦无悔,曰奉献;玉竹临风,顶天立地,曰卓尔;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曰善群;质地犹石,方可成器,曰性坚;化作符节,苏武秉持,曰操守;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曰担当。
原产中国的竹,不仅仅是一种植物的种属,更代表一种文化符号。殷商以降,《竹书纪年》、“韦编三绝”、“胸有成竹”、普陀山紫竹林、湘妃竹、……一个个鲜活生动的文化符号,都与竹结缘,形成独特的竹文化,为中国文化的发展及历史文献的传存立下了汗马功劳。以象形表意为特征的方块汉字也因竹简而被固定下来,逐渐形成了中国独特的书法艺术。
吟之不足则唱。于是,便有了余派坤老生王佩瑜演唱的那组京昆组歌中的《听竹》:
绿海白云绕山溪,万竿老苍与天齐。好风凭吹虚心节,急雨飘打宿风枝。
洁心常怀凌云志,名仕多吟岁寒诗。胸中有竹寄情处,曾是板桥作画时。
(原载《咏梅》杂志2012年第2期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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