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后世评说
笔者翻阅了大量有关商帝辛的历史资料和历代名人的研究资料,商帝辛被冠以“暴君”称号的两千多年,异声不断,都认为商帝辛的史实不真实,是对帝辛形象的歪曲,持质疑态度,是历史上最大、最悠久的“冤案”。
《荀子·非相篇》说帝辛“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荀子又道:“古者桀、纣……身死国亡,为天下大谬,后世言恶则必稽焉。”(《非相》篇、《正论》篇)这里所说的“言恶必稽”,分明看出桀、纣负了种种恶事的责任,为无数恶人当了代表。但他并没有进一步推翻伪史。
孔子的得意弟子子贡,便老实说破了。他说:“殷帝之过假于夏桀之过也”, “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篇)子贡认为,帝辛不像夏桀那么坏。讨伐帝辛的人害怕坏名声落到自己头上,所以极力宣扬自己,诋毁纣王。所以君子们千万别把自己混得太差,否则后世的人想举出恶事来说理,就一定涂抹了他来充数!
孟子在《公孙丑》篇说:纣王执政时,因为距离贤君武丁的年代并不久远,当时的良好民俗、先民遗风、仁慈的政治传统等,都还保留了不少。在《尽心》篇他又说:如果完全相信《尚书》,不如没有《尚书》。我对武王伐纣的事,不过相信两三分。如果武王所向无敌,纣王真的那么不仁,那战争中流的血怎会让木杵都漂起来了呢?儒家一直推崇周武王,可见并不全信那段历史。
宋代大学者朱熹在集注中说:七百余年后的齐国“民苦虐政之甚,异于纣之犹有善政”,对帝辛作了肯定。
贾谊《新书六·春秋》曰:“宋康王……剖伛者之背,折朝涉之胫,国人大骇。”后来人们把酒池折胫之事又都安到了帝辛头上。
到了明朝,学者罗泌在《桀纣事多失实论》中指出,纣王之罪与夏桀王之罪如出一辙,桀纣不分,都是出于模仿。用现在的话说,完全是想象出来的,是抄袭出来的。
你们可以对照一下,夏桀王有肉林酒池,商纣王也有肉林酒池;夏桀王宠信妹喜,商纣王宠信妲己;夏桀王囚禁成汤,商纣王囚禁姬昌;夏桀王杀关龙逄,商纣王杀比干;夏桀王设炮烙之刑,商纣王也使用夏桀王发明的炮烙刑法。夏、商两位君王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完全雷同。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纣王之罪是伪造出来的,是模仿夏桀之罪。
毛泽东在世时也很赞同孟子的说法:“史书说:‘周武王伐纣,血流漂杵’,这是夸张的说法。孟子不相信这个说法,他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毛泽东还说:“纣王去打徐夷(那是个大国,就是现在的徐州附近),打了好几年,把那个国家灭掉了。纣王是很有才干的,后头那些坏话都是周朝人讲的,就是不要听。”
当代著名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诗人郭沫若先生当年来安阳时,曾赋诗多首,为帝辛鸣不平:“偶来洹水忆帝辛,统一神州肇此人。百克东夷身致殒,千秋公案与谁论?”他还说:“实际,这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对于中华民族的贡献非常之大。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向东西部发展,是纣王的功劳。”郭沫若先生是位文人、诗人、还是位爱动感情,爱激动的人。他有一首谈纣王的诗,就表露了这种心情:“勿谓殷辛太暴虐,奴隶解放实先驱。武王克殷实侥幸,万恶朝宗集纣躯。中原文化殷始创,殷人鹊巢周鸠居。殷辛之名当恢复,殷辛之冤当解除。秦始皇帝收其功,其功宏伟古无侔。但如溯流探其源,实由帝辛开其初。方今人民已作主,权衡公正无偏诬。谁如有功于民族,推翻旧案莫踟躇。”
近现代的著名史学家顾颉刚先生,在一九二四年,就对帝辛的所谓罪状进行了梳理和专门考证。他提出:纣王的70条罪状是从周朝开始陆续加上去的,战国增加二十项,西汉增加二十一项,东晋增加十三项。现在传说的纣恶是层层叠压起来的,以讹传讹,越说越邪乎。时代愈近,纣罪愈多,也愈不可信。他举例说:(一)纣造鹿台的高度,是应照《新序》说是一千尺呢?还是应照《帝王世纪》说是一千丈呢?(二)斩胫的人,是应照《水经注》说是老者呢?还是应照《淮南子》说是才士呢?还是应照《补史记》说是壮士呢?(三)所剖的孕妇,应照《吕氏春秋》说是一个平常人呢?还是应照《帝王世纪》说是比干之妻呢?(四)给文王吃的人肉羹,应照《吕氏春秋》说是梅伯的呢?还是应照《帝王世纪》说是伯邑考的呢?(五)《补史记》说纣王杀的是“周太子历”,这是何人?这种史书记载前后矛盾,说的太离奇时,即使再没有历史观念的人,也免不得引起听着的疑惑。
历史学家吕振羽在《殷商时代的中国社会》一书中认为,商纣王曾鼎新革故,废除杀戮奴隶旧制,让奴隶从事农业畜牧业和手工业生产。
在播出的《百家讲坛》节目中,钱文忠教授在解读《三字经》时,讲到了殷商文化,顺便提及了商王帝辛:“一提商纣王,老百姓第一反应就是荒淫、暴戾,但实际上商纣王是一位文武双全、功勋卓著的帝王。”钱文忠称,商纣王被冠以“暴君”称号两千多年,这是历史上最悠久的“冤案”。
钱文忠说:“暴君”其实是对纣王形象的歪曲,至于网友搬出的《史记》内容,钱文忠说那只是一小部分,《史记》中也有“帝纣资捷辨矣,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之类的记载。此外,钱文忠还罗列了商纣王的几大贡献:开拓山东、淮河下游和长江流域,促进了中原文明的传播;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反对神权;打破奴隶主的世袭制,大胆提拔新人等。“历史上真正的商纣王不仅高大威猛,力量无穷,还是一位文武双全、功勋卓著的帝王。”钱文忠称,人们之所以会曲解,都是小说和影视作品惹的祸,而民间的谬误又是在大众传媒的传播中被扩大,作为学者,他应该站出来主导话语权。
这是历代名人评价问题。再说点具体事。
如果说帝辛真是个暴君,他为什么能在位52 年?如果说帝辛真是个昏庸帝王,他死后为什么他的大臣、东征部队、以及后裔,拒绝降周?
例如:周朝政权建立后,帝辛的叔叔箕子,就拒绝到周朝为官,他带领殷商遗老故旧如鲜于、景如松、琴应、南宫修、康侯、鲁启等约5000余人,远离朝歌,东渡朝鲜,在那里创建了第一个箕子王朝。箕子到了朝鲜后,为朝鲜人民作了大量工作,业绩卓著。根据《三国史记》、《海东绎史》、《箕子志》、《箕子外传》等典籍记载,他在“创立姓氏”、“开垦荒地”、“教民以礼仪”、“教民崇尚法治”等方面,为开发和治理朝鲜半岛作出了杰出贡献。如今在朝鲜还建有箕子陵园,受到朝鲜人民的世代凭吊和敬仰。
据史载,微子也曾拒绝到周朝为官。商亡后,他隐身于辉县共山头,还是武王把他找了去,再三做工作,才接受周命,作了宋国的国君。微子死后,他不传子而传给他的胞弟、帝辛的二哥微子衍。历二十五世、三十二王。(见《史记·宋微子世家》)和(《尚书·微子之命》)。
再例如,帝辛的东征野战部队,誓不投降周朝,扬帆渡海,寻找生路,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南美洲,在今墨西哥拉文塔海岸居住下来,建立了自己的都城,发展生产,繁衍生息。(见房仲甫的《扬帆美洲三千年—殷人跨越太平洋初探》载1981年12月15日《人民日报》)。
如今的中美洲尤卡坦半岛居住的印地安人、玛雅人、拉文塔人和华华州市、村居住的殷福布人,则自称是中国血统、殷人后裔。“殷地安”一词成为他们的口头禅,通行于中美州。这是法国、美国、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国的专家学者多年考证、研究所下的结论。近现代中国专家学者,也发现了大量的史料和文物遗存,揭开了殷人东渡之迷,提供了中国殷人东迁美洲的证据。
帝辛的百官大臣、军队如此,商都的百姓又如何呢?史料有载:他们对殷商之亡,不甘心,不服气,等待变天;特别是一些有铸铜技术的手工业者,拒绝到周国去,就是去了一部分人,也是被强迫押送去的。
如今,我们已经当家作主六十年了,国泰民安,文化复兴,言论有自由,正象郭老所说的,“推翻公案莫踟躇”。
还商帝辛一个清白,这也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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