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卫国风云》
我是地地道道的濮阳人,濮阳曾是周朝时期卫国的重要组成部分,卫国曾是周王朝前期一个重要的诸侯国。春秋战国时期,濮阳帝丘曾做卫国国都近四百年,中国历史上的很多大事都发生在濮阳或与濮阳有关,应该说濮阳的辉煌不是在现代,而是在2000多年前的西周和春秋时期。但迄今为止,濮阳还没有一本独立完整的卫国史或类似小说之类的专著;作为卫国早期统治中心的朝歌即今河南淇县也没有类似的文字,我认为这是一个缺憾。因此,我就萌发了写一本关于卫国史之类小册子的念头,及至在荆州看到了朱振汉先生写的一本一百多页的《楚郢春秋》,我就不揣浅陋决定动手也写一本类似的文字,初取其名曰《卫国风云》,这就是我写这篇小东西的初衷。
动手之前,我觉得濮阳的历史文化相当厚重,认为会有很多史料可供查阅,会有很多历史故事可供我随意摘取与剪接,就打算写一本纯粹历史性的小东西,及至动笔后,我才发现卫国早期和后期的史料太少,如果完全按照原来的打算写下去,卫国早期和晚期的事情只够写成年谱或君位更替表,且具体事例和情景细节的缺乏将使文章显得干巴巴的,那样读下去会很没味道。另外,史书对史实的记载也不完全一致,比如卫灵公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魏国都城何时从安邑迁往大梁、齐魏马陵之战到底是为了救赵还是救韩等等,史学家们的意见也不尽一致。因此,我不得不把这本小册子的体裁改为小说,中间掺杂一些传说故事或演义性的东西,以期在某些时段拖长篇幅并增加趣味性和可读性,同时也意在提醒朋友别把它当成历史来读,当然还为了逃避读者对我编造历史的指责,虽然如此,其基本事件和内容力求符合真实的历史。
应该说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来写《卫国风云》的,濮阳的王培勤老师就是整理卫国史的巨人。我与王老有过一面之缘,他将他的《卫史汇编》、《濮阳春秋》等著作赠与了我,使我有机会得以拜读他老人家的著作。王老已是耄耋之年,他笔耕不辍的精神令我感动。好在王老已耗费心血按照时间顺序将卫国史进行了梳理,我就是按照王老整理的“卫国国君世系表”和“卫国大事记”这个脉络来写《卫国风云》的。我不是在编写历史,而是在整理与卫国有关的历史事件和历史故事。卫国故事犹如撒落在地上的一颗颗钻石和珍珠,我得先把它们一颗颗捡起来,然后再用一条链子将它们穿在一起,最后再形成一挂项链或手镯之类的小挂件。所以,我得先从浩瀚的历史烟云中把卫国或与卫国有关事情摘录、集合在一起,然后再形成一本比较完整的卫国故事。
《卫国风云》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摘抄的,但也并不是一味的鲸吞活剥和完全抄袭,有很多史料我得去重新查找、核对、甄别,然后再去整合、粘联、修改,因此我的床前和案头就不得不码起厚厚的一摞书,这些书籍包括《左传》、《榖梁传》、《公羊传》、《史记》、《尚书》、《战国策》、《资治通鉴》、《诗经》、《东周列国志》,还有王老的《卫史汇编》、《濮阳春秋》、张满飚先生的《濮阳五千年》以及朱振汉先生的《楚郢春秋》等史籍和资料,以便随时查阅、及时更正;纵然这样,要完成这项工作,我仍然感到非常吃力,真正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味道。在头绪繁杂、思路滞涩的时候,我常常急得抓耳挠腮,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以致老婆孩子对我都有意见,说我是在作践生命,糟蹋自己。这时,我才发觉自己是在干一件出力不讨好的傻事。白天工作,夜晚加班,还有那十分旺盛的烟火,使我的精力和体力都渐渐吃不消,我有了那种筋疲力竭、心力憔悴的感觉,毕竟精通一门学问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因此,我决定休整一下,先享受美好的生活,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恢复一下精力和体力,等哪天有兴致了,再接着写下去。
顺便提一句,我是在网络上写这篇东西的。在我休整期间,网友博爱、倚窗听雪等人给了我很多鼓励,他们认为我就此搁笔实在可惜,鼓励我坚持写下去;古代历史尤其是先秦历史是一种枯燥无味的东西,心语、野草、依依、江河清澈等朋友也时不时过来串串门,给我的博客增加了一些人气;鄂尔多斯的朋友五味人生,通读了我写的每一集文字,对其中的谬误之处及时给予了指正;通过文字交流,我发觉人家才是熟知春秋战国历史的行家里手,就连她那读中学的儿子对那段历史也很熟悉。我更加惶恐不安,生怕哪些地方弄错了贻误大家,因此,我愈加小心谨慎,对历史事实尤其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人物力求准确无误。在此,对朋友们的捧场、鼓励和批评指正,表示诚挚的谢意。
在朋友们的鼓励和支持下,经过了一段的休整,我决定继续写下去。等我再次动手续写时,我突然发觉原本流畅的思路突然中断了,我很难将这项工作接着再做下去。我不得不回过头来再去重温以前的东西,好把中断的思路在对接、铆合起来,就这样,经过了近一个月的不懈折腾,我总算把这个东西捣鼓完了,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再看看这个丑陋的小家伙儿,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柳下惠、柳下跖和张仪等人的传说和故事在濮阳一带流传许久,都没有写进去,于是,我又回过头来将他们加了进去,顺便又塞进去了一个叫宁戚的人物,说张仪是濮阳人有点过于牵强,就狠狠心把他踢了出去。至此,这篇小东西终于完成了,我不再需要听老婆的唠叨,也不再需要抽那么多烟,我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我需要把这个东西通读几遍,再和史籍做一下核对,修改掉其中一些谬误的东西;再看看有没有遗漏,顺便再塞进去;还有语言文字也需要修改,力争将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变成现代话,好让大家看个明白。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到原卫国的辖区内发生重大事件的地方走走看看,拍一些照片,也一并搁进去,也好弄个图文并茂,帮助大家了解文字里描述的东西。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从头至尾又把它通读了一遍,再次做了一番修改,这耗费了我一个多月的业余时间和节假日。在这个过程中,我主要做了以下几项工作,一是修改了部分文字,对明显谬误的地方做了修正,删除了某些段落和句子,又充实完善了部分内容;二是竭力将文言变成现代话,就连古人的说的话也不惜做了改动,先让大家读懂再说;三是拖长或删短了部分章节,使得每个章回的篇幅长短尽可能相仿,以免弄得长短不齐。回过头来再做思量,发觉这题目叫的有点问题,《卫国风云》太大了,自有确切的记载以来,卫国除了丧权辱国的屈辱史外,体面风光的时候实在不多,几乎没有波澜壮阔的历史记录,作为一个濮阳人,我感到害羞和窝囊,把它叫做风云实在是太高看了卫国,卫国的历史只不过是春秋战国史上的几缕烟云或几朵浪花罢了,因此,我试图将它叫做《卫国烟云》,是否妥帖我还在斟酌之中,现在我期待着春暖花开时节的到来。
五味人生
近日又回看了徐光春书记于2009年10月13日在河南嵩阳书院作的题为《一部河南史 半部中国史》的演讲文章,欣赏之余,对这位领导予以本省历史文化的赞誉很是感动。同时也更进一步理解了濮阳朋友书写《卫国风云》的初衷,这是一种华彩厚重的历史气脉之使然,我们理应支持与鼓励。对于热心追踪《卫国风云》的我来说,喜欢归喜欢,可文化底蕴实属有限,批评指正更不敢当,但我会一如既往的关注,权当我们共同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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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春书记是从国家广电局空降到河南任职的,致力于文化建设应该是他的强项,他任职河南后就组织人马编写了一套丛书《厚重河南》,又搞了许多文化建设和宣传方面的工作,想把河南打造成文化强省。但我认为他作为一方诸侯,更应该致力于河南的经济建设,实现河南的经济突破和腾飞,这才是一方要员应该花大气力做的工作。文化建设不是不重要,但和与国计民生的大事比起来,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呵呵,我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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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这方诸侯推行的旅游立省的发展战略,他说,只要把文化和旅游做好融合,就一定能叫响独具特色的中原文化旅游品牌,就一定能使河南成为中国重要的文化旅游研究中心和重要产业聚集区,为此提出“文化河南,壮美中原”的口号…
说不定,朋友的大作也能和徐书记的战略意愿融合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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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谢谢朋友美好的祝愿。这美梦我可从来没做过。
目 录
小说 2010-04-13 12:03:53
《卫国风云》之第一回 平叛乱 康叔封国
殷商末年,纣王昏庸无道,宠信妇人妲己,疏远公卿大臣,好酒淫乐,恣意妄为,使师延制靡靡之音,做北里之舞,纣王通宵达旦,乐而不倦;厚敛于百姓以实鹿台之资,重赋于民间以盈巨桥之粟,搜犬马奇物于海内充仞宫廷苑囿;积糟为丘,流酒为池,悬肉为林,令男女裸奔其间,博取美人妲己一乐;更有敲骨察髓、剖腹观胎、割炙童肾、剜目挖心等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致使天下百姓怨怒,诸侯背叛。为镇压背叛的诸侯百姓,纣王新辟重刑,创制炮烙、虿盆之法,百般荼毒百姓黎民。亲小人,远贤臣,废商容,逐微子,剖比干,囚箕子,把一个好端端的商汤王朝弄得怨声鼎沸,人神共怒。
周武王姬发乃西岐文王的次子,他曾率部东伐,观兵于孟津,天下诸侯不期而会,叛殷附周者多达800余家。武王却引而不发,与诸侯在孟津会晤后,又勒兵返回西岐,静观时变,耐心等待讨伐纣王的机会。公元前1046年2月,周武王顺天应时,统帅西岐之师渡过黄河,与天下诸侯会于殷朝郊野。武王振臂挺钺,面对苍天和天下诸侯,郑重宣颂《太誓》,誓师讨伐殷纣。一时间,殷郊牧野,战鼓齐鸣,漫天遍野,旌旗猎猎,号角声声。诸侯讨伐的消息传到朝歌,纣王急忙征调车徒七十万,与武王相拒于牧野。
战场上,纣王的将士纷纷倒戈,反过来帮助武王攻打纣王,殷纣王众叛亲离,军队霎时溃败。他急奔于鹿台之上,自焚而亡。武王攻破殷都朝歌,斩纣头,杀妲己,将其首级分别悬挂于大小白旗之上;而后,对姬姓兄弟叔伯和伐纣有功之臣分茅列土,大行封赏;又追思先圣先贤的功德,对炎、黄、尧、舜、禹等帝王的后裔分封疆土,让他们祭祀其祖先;还把殷朝王畿故地及遗民分封给纣王的儿子武庚禄父,以续殷祀,并让自己的三弟管叔姬鲜、五弟蔡叔姬度、八弟霍叔姬处帮助武庚治理殷朝遗民,后人把管叔、蔡叔和霍叔称谓三监。武王的实际用意是让他们监督武庚禄父和殷朝遗民,防止他们再度叛乱。分封完毕,武王就罢兵西归,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从此天下尽归西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西周实行的是以血缘为基础的宗法制度,其核心是天子以嫡长子世世相传主祀宗庙,称为大宗;嫡子之外的叔伯兄弟,被封为诸侯卿士,被称为小宗。被封国的诸侯在国内也被称为大宗,也是嫡长子相传,被封的卿士大夫就是小宗。卿士大夫也与天子、诸侯一样,也以嫡长相传,分为大宗和小宗。大宗代代相传为百世之宗,小宗为五世之宗,相传五世就跟大宗脱离关系,就失去了祭祀始祖的权力。这就是现代五服之外就不再为同族之丧披麻戴孝的来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有的小宗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超过了大宗,诸侯国内就不断发生驱逐国君、弑君篡位的事件,势力强大的诸侯国也不再买周王室的帐,他们多年不朝贡周王,有的还干预周王室的政事,西周的宗法制度受到了强烈冲击。
公元前1043年,周武王驾崩,武王的儿子太子姬诵即位,是为周成王。成王年少,周朝又是初定天下,政局还不稳定,武王的四弟周公旦就当国摄政,代行成王之职,处理国家大事。远在殷地的管叔、蔡叔和霍叔怀疑周公要篡夺王位,三人心里愤愤不平,就撺掇武庚发动叛乱。分封在中原地区康地(今之河南禹州西北)的康叔姬封,是周武王的同母九弟,最先得到了武庚发动叛乱的消息,他一面部署兵力,防止叛军南侵;一面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镐京,传递武庚发动叛乱的消息。
公元前1039年,周公姬旦奉成王之命率师平叛,康叔也参加了这次平叛行动。叛乱很快就被平定,武庚和管叔被处死,蔡叔与霍叔被流放。周公决定将原来武庚统治的地盘划为卫国,把平叛有功的康叔改封为卫国国君,将殷朝旧墟朝歌作为卫国国都,统治区域为原来殷朝的王畿之地和殷民七族居住的区域。卫国始封时疆域辽阔,南至济水,北逾衡漳,西阻太行,东及兖州桑土之野,地域横跨冀、兖、豫三州之地,相当于现在的豫北、冀南和鲁西,国土面积方圆四五百里。当时的卫国疆域大,人口多,是当时诸侯国中的大国,也是西周在东方的主要藩屏。从康叔受封到卫君角亡国,卫国存世时间长达830多年,比周王朝的寿命还长17年。
康叔姬封受封时年纪轻轻,周公怕他担当不起治理殷朝遗民的重任,特地召集群臣为康叔举行了盛大的授土授民仪式,并精心制作了《康诰》、《酒诰》和《梓材》等文告,作为他治理国家的法则。临上任前,周公千叮咛万嘱咐,反复告诫康叔要戒酒忌色,明德宽刑,务必寻求殷地的贤人、君子和长者,向他们询问殷商兴亡的道理,然后再施之于政务。他告诉康叔一定要勤于政务,爱护人民,妥善安置殷朝遗民;同时还告诉他纣王亡国的主要原因是沉湎于酒色,耽于玩乐,酒色财气是殷朝内乱的发端,要他务必引以为戒。
康叔就国后,根据周公的谆谆教导,访问当地的贤豪长者,向他们询问治国安民之策,勤于政事,广泛调研,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民意,深受卫国人民爱戴。他不负周公重托,对殷民七族,不歧视不虐待,妥善安置殷朝遗民,维护了地方稳定,加强了民族团结。康叔还重视选拔人才,听从贤人劝告,积极采纳合理化建议,依法治理国家,促进了卫国经济的尽快复苏,卫国很快出现了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的大好局面。
周公摄政七年,成王渐渐长大,公元前1037年,周公就把政权还给了成王,由周成王亲自处理政事,自己则北面而就群臣之位。鉴于卫康叔的辅佐周朝的功德和治理卫国的政绩,周成王任命康叔担任西周司寇之职,掌管刑狱、诉讼和监察事务。在任职期间,康叔刚正不阿,秉公执法,惩恶扬善,维护了西周王朝政权的稳定。为表彰康叔,周成王赐予了他许多玉帛、宝物和祭器,这些东西包括车子、旗帜、仪仗和大钟,还包括旗帜允许使用的颜色等。康叔任西周司寇职务后,卫国国事由他的儿子姬懋代为处理,康叔定期到卫国处理政务。康叔治国有方,开创了卫国大治的局面,深深受到淇人敬仰,清康熙三十四年,当地人民在淇县县城阁南街路西侧创建了康叔祠,春秋两次祭祀。
康叔去世后,卫国君位由他的儿子姬懋接任,这是卫国的第二任国君,史称卫康伯。卫康伯姬懋又叫王孙牟、康伯髡、伯懋父,也是成康时期西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治理卫国期间,他遵循前人的教导,兢兢业业,勤于政事,使得卫国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人民安居乐业,显示了他卓越的政治才能和非凡的组织领导能力。在军事上,他统帅的“殷八师”作为西周的东部屏障,镇守东方,防卫东夷发动叛乱,保卫着周王朝的安全,并随时听从周王室调遣,东伐西讨,南征北战,战功卓著,为西周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诗歌《无衣》篇这样描写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卫康伯秉承了先人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勤于政务,把卫国治理的井然有序,并为周王室的政局稳定和领土完整做出了重要贡献,周王室也奖赏给了他好多东西,还把表彰文告铸于铜鼎之上,以使康伯的事迹流芳百世。卫康伯死后,葬于卫国公墓,即今之河南浚县辛村西周墓地。他去世后,卫国君位由他的儿子考伯继承。之后的卫国几代国君都是父子相继,考伯传位于嗣伯,嗣伯又传位于捷伯,捷伯传位于靖伯,靖伯传位于贞伯。到卫贞伯时,已是卫国的第七任国君。
建国初期的一百七八十年里,卫国几代国君政治圣明,锐意进取,苦心经营,他们遵循周公旦的谆谆教诲,爱护国人,释放奴隶,分给土地,奖励农耕,鼓励开辟私田,重视农田和水利建设,农业、畜牧业、手工业都得到了迅速发展;同时还摒弃了同姓通婚、活人殉葬等陈规陋习。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卫国政治升平,政通人和,百业兴旺,国泰民安,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强盛,是西周地盘最大和实力最强的诸侯国。
《卫国风云》之第二回 佐周室 武公晋爵
公元前866年,卫贞伯病死,他的儿子卫顷侯即位,是为卫国第八任国君。当时的卫国仍然保持着政局稳定、经济繁荣、实力雄厚的大好局势。按照周朝的国家等级制度,诸侯国的爵位由高到低分为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卫国属伯爵,尽管卫国是诸侯国中的一个大国,但按爵位来说,仅仅是一个三等诸侯国。卫顷侯不满足这种较低的政治待遇,他要谋取更高的爵位。其时西周当政者是昏庸无能、贪得无厌的周夷王,卫顷侯用重金宝物厚赂了周夷王。周夷王见钱眼开,收到这份丰厚的礼物后,心花怒放,也不和大臣商量,就擅自将卫国的爵位提升了一个等级,由伯爵升格为侯爵。这样,本该享受伯爵待遇的卫顷伯,摇身一变就成了卫顷侯,享受了侯爵的政治待遇。
公元前855年,卫顷侯去世,在位共十二年。他死后,卫国君位由他的儿子卫僖侯接任,是为卫国的第九任国君。卫僖侯十三年时,西周发生了一件历史性大事,即国人暴动。当时,西周王室由厉王当政,周厉王暴虐侈傲,贪婪好利,对山林川泽实行专营,触犯了国人利益,国人就纷纷议论诋毁他。为堵塞民口,厉王又从卫国弄来了一些神巫监视国人,凡被指认为诽谤朝廷的人,一律拘捕,格杀勿论。老百姓对厉王侧目而视,敢怒而不敢言。俗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是三年,国人终于忍无可忍,就组织起来武装暴动。国人和工匠拿起武器攻打厉王,厉王措手不及,就逃奔到了彘地,今之山西霍县。周厉王出奔后,周王朝暂由召公、周公二相摄政,史称共和行政。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中国才有了确切的纪年。14年后,周厉王病死在彘地,太子姬静也长大了,召公和周公就拥立太子即位,是为周宣王,二人则继续留朝辅政。周宣王也算是一位比较清明的君王,执政期间曾有过一段宣王中兴的时期,我们以后还要提到他。
回过头来,咱接着说卫国的事。卫僖侯养育了两个儿子,长子共伯馀,次子共伯和。长子姬馀忠厚木讷,次子姬和英武俊秀,卫僖侯非常宠爱小儿子姬和,赏给他许多钱财宝物,供他花费玩乐,以致养成了他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的性格。公元前813年,卫僖侯病死,在位时间长达42年。卫僖侯去世后,太子共伯馀袭卫国君位,是为卫国的第十任国君。共伯馀忠厚老实,懦弱无能;他的弟弟姬和却足智多谋,英武非常,心里对他很不服气,其实姬和觊觎君位已经很久了,只是在等待举事的时机而已。共伯馀即位后,姬和就与身边的人密谋筹划,准备篡夺君位。他用钱财买通了一批亡命之徒,伺机举事,机会终于来了。一天,姬馀上坟祭奠他的父亲卫僖侯,也没带几个随从,姬和就命令他收买的死士在他父亲僖侯的墓地上攻袭了共伯馀。姬馀遭到突袭,手忙脚乱,走投无路时,就奔入卫僖侯的墓道中自杀身亡。卫人将他葬于僖侯墓旁边,谥号曰共伯,同时拥立姬和为国君,这就是后来在西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卫武公,卫国的第11任国君。
卫武公执政卫国期间,谨记周公的教诲,修先祖康叔之德政,增修城垣,习文修武,兴办牧业,鼓励农耕,使得卫国政通人和,百姓和集,国内大治。在治理卫国期间,卫武公还在国都朝歌西北部,今之黄洞与庙口一带,兴建了我国最早的皇家园林--淇园。淇园规模宏大,风景秀丽,天下闻名。后来,汉武帝率军堵塞瓠子河决口,东汉河内太守寇恂造箭百万讲武肄射,曾两次到淇园大规模的伐竹,使淇园的景观遭到了很大破坏。尽管遭受如此破坏,到东汉章帝时,淇园还依然美丽诱人,汉章帝曾率朝中文武大员兴致勃勃地游览过多姿多彩的淇园。《诗经》“桑中”篇描述了卫武公时代卫国人民幸福富足的生活: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卫武公任卫国国君期间,正是西周宣王、幽王当政之时。那宣王接受了其父厉王的教训,执政初期,在召、周二贤辅助下,大修文武之道,力走成康之路,发愤图强,革除时弊。他积极实行土地改革,废除籍田制度,把土地还给国人,促进了农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缓和了阶级矛盾,博得了个宣王中兴的好名声。可后来却连年发动了对猃狁、徐戎和南楚的战争,而且屡遭败绩,弄得劳民伤财兵疲国敝,国人怨声载道。晚年又枉杀无辜,诛杀了周朝贤臣杜伯和左儒,最后自己也一命呜呼,撒手归西,将西周王位传给了太子宫涅,是为周幽王。
这幽王是一个喜怒无常暴戾寡恩的主儿,亲小人,远贤臣,沉迷于酒色财气,吃喝玩乐,不理朝政;尤其是得了那个美人儿褒姒之后,更是终日醉倒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返。公元前780年,西周发生了日食;接着王都镐京发生了大地震,岐山崩裂;继而西周又发生了大旱,三川为竭;同年十月,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自然灾害频繁发生。当时人们很迷信,认为这一系列的异常现象是上天在警告周幽王,让他悔过自新,重理朝政,体恤民情,关心百姓。但周幽王仍不思吊民伐罪,却为博得褒姒一笑,演出了一场烽火戏诸侯的闹剧。后来,他又废掉了太子和申后,册封褒姒为王后,立褒姒的儿子伯服为太子,弄得众叛亲离,万民结怨。
申后的父亲申侯闻讯大怒,就致书于夷人犬戎,许以重酬,借得犬戎兵马攻打幽王,帮助太子宜臼复位。那戎主早就觊觎镐京的繁华,见申侯主动开门揖盗,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就带兵攻入镐京,将幽王赶出了京城。戎兵又追杀幽王和太子伯服于骊山,戎主把褒姒揽于腥膻怀中,将周室的宫殿做了游乐场,把王后褒姒做了慰安妇。为抵御犬戎的大军,幽王的弟弟郑伯战死沙场。戎主又纵兵把西周府库抢掠一空,盘踞在镐京烧杀抢掠,日夜吃喝玩乐,竟无退兵之意。请神容易送神难,到了这时节,申侯也很无奈,就秘密致书卫侯姬和、晋侯姬仇、秦君赢开和郑世子掘突前来勤王。
卫侯姬和接到申侯的求援信,当即倾一国之兵,风尘仆仆前来勤王,途中恰遇败下阵来的郑世子掘突。当时卫侯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长得鹤发童颜,飘然有神仙之态,威风丝毫不减当年。他拍拍胸脯,声如宏钟,对掘突说道:“世子莫慌,孤倾国勤王,晋秦之兵,不久当至,何惧犬羊哉!”二军会师后直奔镐京而去。这时候,晋秦两国的勤王兵马也已来到,四军会合后,从东、南、北三面包围了镐京城门,独留西门,令掘突率兵埋伏于道路两侧,又秘密联络了申侯,让他在镐京做为内应。
当天夜里,勤王的军队一举攻入城内。戎兵猝不及防,四处奔窜逃命;戎主从梦中惊醒,急忙跨马从镐京西门奔逃,随身士兵不及百人,又中了掘突的埋伏。幸亏败军将领满也速领兵赶到,两军在夜间混战一场,满也速死战郑世子掘突,戎主才侥幸逃得性命。褒姒来不及跟随戎主逃走,就悬梁自尽,自缢身亡,可怜花容月貌的一代美人儿,霎时间香消玉陨,魂归西天。四路兵马会合于镐京,申侯准备为大家摆酒庆功,卫侯姬和说道:“此非饮酒之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故太子宜臼居于申地,宜奉迎为王。”众人欢声雷动,纷纷表示赞同。申侯就准备了法驾,派人到申地迎接太子宜臼回国即位,是为周平王。
平王即位,大行封赏。恢复了申侯的爵位;卫侯姬和晋升为公爵,是为卫武公;晋侯姬仇加封河内附庸之地;郑伯战死,郑世子掘突袭伯爵位;秦君加封伯爵,列于诸侯。勤王过程中,卫武公姬和功劳最大,周平王又加封卫武公为周王室司徒,郑伯掘突为王室卿士,两人同时留朝辅政。经过犬戎的烧杀掳掠,京师镐京已是府库一空,满目疮痍,又时常处在犬戎的侵扰之下,平王遂生迁都雒邑之意。卫武公宏声巨论,据理力争,力主定都镐京,无奈平王主意已定,卫武公只得择日祭告宗庙,并发布文告示谕百姓:“愿随王东迁者,作速准备,至期一齐起程。”到了东迁的日期,卫武公与秦伯率兵扈从周平王东迁雒邑,这一年是公元前770年。平王东迁,宣告了西周灭亡,东周建立,中国历史跨入了春秋时代。
卫武公堪称一代明君,他能够扪心自责,百采众谏,与下臣共勉。九十五岁时,曾作《抑》诗以自儆。诗云:“人亦有言,靡哲不愚,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温温恭人,维德之基。”意思就是修德养性,使它高尚美好。举止要谨慎,行为要规范,仪容要端正,不犯过错,也不害人。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晚年,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耄而舍我,必恭恪于朝,朝夕以交戒我。”卫人赋诗《淇奥》歌颂了卫武公的高尚品德,诗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县兮,赫兮暄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
瑟兮县兮,赫兮暄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宽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卫国风云》之第三回 拒谏言 祸起萧墙
公元前758年,卫武公去世,享年95岁,在位55年,死后被谥为武。明朝弘治年间,淇人为感念卫武公的功德与政绩,在山区耿家湾修建了武公祠。武公祠建好后,八方游人纷沓而来,当地人春秋两次举行祭祀活动。明末崇祯年间,当朝御史孙徵兰在武公祠边摩崖上题联曰:圣从川湄千秋睿,德就山磨万古明。武公祠的北坡建有斐亭一座,亭下绿竹婆娑,莲藕成片,微风吹来,清香沁脾。祠堂前的小石河更名为思德河,小石河下的槐荫店村更名为思德村。祠堂四周崖壁题写了很多首纪念卫武公的诗赋,其中一首是这样写的:
荣膺圭爵肯骄逸,常把箴规分付诗。
九十五年犹不老,忆千万载系深思。
高风直共筼筜在,盛德还同天地期。
漠漠荒祠成古迹,至今淇水尚沵沵。
卫武公死后,他的儿子姬扬被国人拥立为君,是为卫庄公,卫国的第12任国君。公元前757年,卫庄公娶齐庄公的嫡女庄姜为妻,庄姜貌美而贤淑,卫国人非常爱戴她,并赋诗《硕人》赞美她说: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
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
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
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庄姜尽管如此美貌,德行又好,无奈自己的肚皮不争气,终究没有为庄公生下一男半女,这在帝王家可是一件大事,否则,百年之后谁来继承君位呢?庄公还有一个叫夷姜的妃子,也没有给庄公留下后裔,后来还发生了许多故事,咱们以后再说。于是,庄公又娶了一位名叫厉妫的陈国公主过来为他繁衍子孙,随同陪嫁过来的还有她的妹妹戴妫,这中间庄姜是否向庄公提了合理化建议,已无从考究。厉妫嫁过来不久,就为庄公生下了一个儿子孝伯,无奈她命里无子,短命的孝伯未及成年便早早夭折;其妹戴妫倒是不孚众望,连着为庄公生了两个儿子,一曰公子姬完,一曰公子姬晋,后来这两人都先后即卫国君位。
庄姜性情温和,视公子姬完如同己出,尽心抚养教育,并撺掇卫庄公立姬完为太子。此外,庄姜又推荐了一名宫女给庄公做生活服务,卫庄公非常满意,就经常嬖幸之,不久又生下了公子州吁。州吁,嬖人之子也,这就埋下了州吁后来弑兄篡位的祸根。公子州吁暴戾好武,喜于谈兵,庄公对他非常溺爱,任其胡作匪为,对他也不加约束,还让他掌管兵马,带兵打仗,正宫庄姜却非常厌恶他,也拿他没办法。
大夫石碏很为卫国将来的安危担忧,他曾劝谏卫庄公说:“臣闻古之爱子者,教之以义方,不纳于邪。骄奢淫逸,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者,鲜矣。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使州吁将兵,祸之始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石碏是在劝告卫庄公,如果打算立州吁做太子,就赶紧做出决定;如果不想立他做太子,就不要过分宠爱他。现在让州吁带兵打仗,这是祸患的开始,请抓紧解除他的兵权,削弱他的权力,消除潜在的祸患。但卫庄公根本听不到心里去,老臣石碏也很无奈,时常长吁短叹,摇头叹息。
石碏有一个儿子名叫石厚,与公子州吁臭味相投,两人素来交好,他们经常同车出城打猎,骚扰百姓。石碏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屡次训导儿子,责令他改邪归正,但石厚就是不听劝告。石碏非常恼火,就命家人把石厚捆绑起来鞭责了五十,然后把他锁在房子里不让他出去。这石厚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自己凿穿了墙壁,然后仓皇逃离家门,径直奔往州吁府中,与州吁同吃同住同玩乐,干脆不回家里,石碏对他也无可奈何。
公元前734年,卫庄公姬扬去世,享国23年。卫庄公死后,太子姬完即位,是为卫桓公,卫国的第13任国君。卫桓公忠厚善良,生性懦弱,凡事没有主见,石碏知其不能有所作为,于是就告老还家,不再过问朝事。石碏离朝后,公子州吁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日夜与石厚秘密谋划,加快了篡位夺权的步伐。搁下州吁与石厚密谋篡位暂且不表,咱先说点卫国的邻居郑国的事儿。
公元前722年,郑国公子共叔段欲谋作乱,趁郑庄公离国赴周之际,派儿子公孙滑前往卫国借兵举事,讵料这是郑庄公设下的一个圈套,叛乱很快就被郑庄公镇压了,共叔段自刎身亡。公孙滑到卫国借了兵马,就匆匆返回郑国。在返回郑国的途中,听说父亲叛乱失败自刎而亡,就再次逃回卫国,欺骗卫桓公说郑庄公杀弟囚母、不仁不孝云云,请求卫国出兵讨伐郑国。公子州吁本身就是一个好战分子,一向与公孙滑私交不错,就力主出兵讨伐郑伯。卫桓公听信了公孙滑的谎言,他本来就没有主见,今又有州吁在旁边怂恿撺掇,就答应了公孙滑的请求,于是就决定增兵兴师讨伐郑国。
郑庄公听到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就马上派使者致书卫桓公说明事实真相,卫桓公览书大惊,说道:“共叔段不义,自取灭亡,寡人为滑兴师,实为助逆。”说罢就立即遣使收回本国兵马。使者还没有追上公孙滑,公孙滑已领兵乘虚攻下了郑国的边地癝延。郑庄公闻讯大怒,遂命大夫高渠弥率领车徒二百辆,前来争夺癝延;并率领王师和虢师侵犯了卫国的南鄙。其时卫国已招回本国兵马,公孙滑势单力薄,就弃了癝延,仍旧奔回卫国,直到老死。
第二年冬天,郑国为斩草除根,再次举兵讨伐公孙滑之乱,大军直抵卫国都城近郊。卫桓公慌作一团,就大集群臣商议对策,公子州吁仍力主发兵抵御,他慷慨陈词:“水来土掩,兵来将迎,古之理也,又何疑焉?”众大夫都说不可,纷纷说道:“郑兵前来,皆因我助滑为逆招致,不若以书答之,引咎谢罪,不劳师徒,可却郑师矣。”卫桓公采纳了大臣们的建议,就遣使向郑国递交了致歉书,对郑庄公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书曰:“寡人听信公孙滑之言,误以为上国杀弟囚母,使孙侄滑无窜身之地,是以兴师伐郑。今拜读上国来书,备知共叔之逆焉。今寡人悔莫及,倘蒙鉴察,当缚滑以献上国,复修旧好。唯贤侯图之。”郑庄公看过了卫国的致歉书,也谅解了卫国的鲁莽行动,说道:“卫既服罪,寡人又何求焉?”恰值国母姜氏又替公孙滑向庄公求情,乞求郑庄公为共叔段留下一脉,以继香火,郑庄公就传令撤兵回国,放过了卫国和公孙滑。自此以后,郑卫两国互生嫌隙。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驾崩,桓王姬林即王位。次年春天,卫桓公打算亲往雒邑吊贺。州吁见这是一个篡位夺权的好机会,就与石厚秘密筹划,假借为桓公饯行之机,埋伏甲兵五百于朝歌西门之外,图谋杀害卫桓公。临行之日,州吁亲自驾车迎接桓公于行馆。宴席上,州吁恭恭敬敬,亲手把盏递与桓公,并假惺惺地对桓公说道:“兄侯远行,薄酒一杯,为兄奉饯。”卫桓公不知就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并感激地对州吁说道:“谢弟美意。我月余便回,烦弟暂摄国事,务要小心在意!”菜过五味,酒过几巡,卫桓公摇摇晃晃,已有醉意。州吁见时机已到,趁卫桓公不留意,乘机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剑,腾身闪挪,跳到桓公身后,短剑从背后刺入,刃透于胸前。可怜忠厚老实的卫桓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血溅行馆,当场毙命,享国仅15年。
从驾诸臣素知州吁性情粗暴且有勇力,又兼石厚引了五百甲士就在周围,只得唯唯诺诺降顺了州吁。杀了兄长卫桓公,州吁就自立为君,匆忙登基,是为卫国的第14任国君。州吁即位后,当即拜石厚为上大夫,并委之以重任。桓公的同母弟弟公子姬晋见势头不妙,只身逃奔邢国避难而去。
《卫国风云》之第四回 诛逆子 大义灭亲
小说 2010-04-13 11:50:23
卫人对州吁的弑兄篡位行为十分不满,私下里对他指指点点议论不已。州吁知道自己在国内没什么威望,为了尽快得到诸侯和国人的认可,安抚民心,稳定政局,就与石厚商议,准备发动一场战争来提高自己在国内合诸侯国中的威望。郑国讨伐公孙滑之乱时曾经侵犯过卫国,两人就决定讨伐郑国。在践位的当年,州吁就派使者携带重金珠宝到各国游说诸侯,用重金贿赂了宋、鲁、陈、蔡四国的诸侯大夫,相约共同出兵讨伐郑国。公元前719年,卫国纠合宋、陈、蔡三国诸侯悍然发动了进攻郑国的不义战争,州吁亲任联军幕后总指挥兼后勤部长,负责粮草供给等一应事务。
四国大军浩浩荡荡开赴郑国,郑庄公知道州吁发动的这场讨郑战争,只是装装幌子做点表面文章而已,就派兵出城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然后就撤兵回城歇息。四国联军耀武扬威,在郑国都城外摇旗呐喊,只攻打到了郑都东门,并没有攻破郑国的城池,也没有掠夺到什么财物,只是将郑国都城围困了五天,然后就就传令勒兵返国,史称此次战争为“东门之役”。这种评价似乎过高评价了州吁亲自发动和领导的这场不义战争,其实,这场战争不过是一场匆匆登场又草草谢幕的儿戏而已。
州吁统帅四国联军在郑都东门耀武扬威了一番,就传令班师回国。石厚自以为得计,在归国途中,命令三军将士敲锣打鼓,高奏凯歌,拥了卫君州吁得意洋洋撤回国内。大军回到卫国郊野时,州吁忽然听到乡间农夫高声唱道:“一雄死难,一雄飞升,曼妙歌舞变刀兵。天下何时得太平?敢问满朝文武谁有种,前往洛京通衷情?”州吁听了乡野之人的歌声,心中闷闷不乐。他满以为通过耀武炫兵就可以抬高自己在国内的威望,得到国人的信任和拥戴,岂料一番劳师动众之后,国人还是不信任他,州吁非常苦恼。
回到都城朝歌,州吁就向大夫石厚问计。石厚对他说:“我父乃卫国老臣,素有威望,若能入朝干政,政局何愁不定?”州吁言听计从,就备下厚礼,让石厚持白璧一双,白粟五百钟,回家游说石碏入朝议事。老臣石碏本来就讨厌公子州吁,也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听罢石厚的游说,就托言自己年老病重,坚辞不受。石厚磨破了嘴皮,但他老子却不给面子,始终不肯答应入朝干政。石厚也无可奈何,只得回朝向州吁禀明情况,州吁对石厚说:“寡人欲亲往石府,就而问计,何如?”石厚摇了摇脑袋,对州吁说道:“主公虽往,我父未必相见。臣改日再往,当以君命叩之。”意思就是以君王的名义命令他,若再不答应,就以违抗君命治他的罪。
第二天一大早,石厚又回到了家里,少不得添油加醋向石碏夸耀州吁的英明,还无中生有地说新君对他如何钦佩仰慕云云,想把老头子哄高兴了,好达到自己的目的。石碏见儿子再次回家,不耐烦地问道:“新君屡次相招,意欲何为?”石厚据实回答说:“新主即位,人心不定,求父出一良策。”石碏听罢这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装着若有所思的样子,故意踌躇了一阵,还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对儿子石厚说道:“新君即位,当禀明周王,若能得到周王的册封,国人谁敢不服?诸侯谁敢不承认?”石厚为难地说:“无故入朝,只怕周王生疑。”石碏接着说道:“陈侯忠顺周王,王甚宠之。陈卫素来和睦,近来又有借兵之好,若新君亲赴陈国,央求陈侯通情于周王,事必成功。”石厚听父亲说的这个计策很有道理,就欣然回朝,将石碏之言如此这般向州吁禀过。州吁听了石厚的汇告,心里很高兴,乐得手舞足蹈,欢天喜地,遂即打点了玉帛厚礼,命令石厚随身护驾,择日进发陈国不提。
桓公的母亲戴妫是陈国的公主,桓公当属陈国的舅母外甥。石碏与陈国大夫子针私交很好,那边州吁君臣尚未动身,这边石碏就割指沥血修书一封,密遣心腹之人星夜驰奔陈国,将书信交与大夫子针,子针看过后,又将书信呈达陈桓公。书曰:“卫国褊小,天降重殃,不幸有弑君之祸;石厚、州吁实乃弑君篡国之徒,倘二贼不诛,乱臣贼子行将接踵而行于天下矣。老夫年耄,力不能制,负罪先公;今二贼入朝上国,乞求上国就地拘执正罪,以正臣子之纲,老夫感激涕零,卫人幸甚,天下幸甚!”陈桓公看罢,登时大恼,遂与子针秘密计议,定下了擒逆之计,专等二逆前来送死。
却说州吁尚不知这请君入瓮之计,君臣二人兴冲冲地赶到了陈国,陈侯就令公子佗出城迎接,先将两人安置在驿馆歇息;次日一早,又派人迎接君臣二人到太庙相见。见陈侯礼意殷勤,州吁心中自是欢喜不尽,就随了公子佗昂然进入陈国太庙,见陈国君臣俱在庙堂,左傧右相,排列整齐。州吁佩玉秉圭,正欲行朝拜大礼,只听得陈大夫子针大声喝道:“奉周王之命,擒拿逆贼州吁、石厚二人,余人俱皆免罪。”话音未落,左右已将州吁拿下。石厚见大事不好,急忙拔剑相迎,奈一时心下着忙,剑不能出鞘,两壁厢埋伏的甲士早已一拥而上,将石厚按倒在地绳捆索绑起来。未及审讯,陈侯即欲行刑正罪,群臣纷纷劝谏道:“石厚乃石碏之子,未知石碏意下如何,莫若请卫人自来定罪,庶后方无碎语闲言。”陈侯听这话有理,随即点头依允,于是就将州吁囚于濮邑,把石厚监押于都城,将二人分别关押在异地,使其音讯隔绝,防止串供;又后就遣人星夜驰报卫国,竟投石碏住处而来。史官有诗叹州吁曰:
州吁篡位弑桓公,今朝陈国受祸同。
屈指算来才几日,称孤道寡一梦中。
这石碏得了陈国书信,也来不及打开细看,次日一早,就命人备了车舆,遍邀朝中大臣到朝中议事。自己乘车径奔朝中,会集满朝百官,方将陈侯书信打开,才知州吁、石厚已被陈国拘押,单等卫国派人赶赴陈国,双方共同商议治罪。众臣一齐说道:“此乃社稷大计,全凭国老处置。”石碏大声说道:“二逆弑君篡位,天理昭昭,罪在不赦,谁肯往而诛之?”卫国右宰丑自报奋勇,当堂朗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丑虽不才,逆吁之戮,某当莅之。”二犯当中还有石碏的儿子,碍于同僚的情面,诸大夫对石碏说:“首恶州吁既已正法,石厚乃从逆,当从轻议。”石碏听罢大怒,昂然说道:“逆吁弑君篡位,实乃逆子撺掇所致,诸位请从轻议,得无疑吾有舔犊之私乎?老夫当亲往陈国,手刃逆子,不然,无面目见先人于地下矣。”见家主石碏大发雷霆,家臣獳羊肩慨然说道:“国老不必发怒,诛杀石厚,某当代往。”于是,石碏就命右宰丑前往濮邑莅杀州吁,家臣獳羊肩前往陈都诛杀石厚,又后又令人整顿法驾,前往邢国奉迎公子姬晋归国即位。
这边右宰丑和獳羊肩同赴陈国,谒见陈侯谢恩已毕。右宰丑赴濮邑将州吁押往市曹行刑,州吁不知死将临头,还摆着一副国君的臭架子对右宰丑说:“汝为吾臣,敢弑君耶?”右宰丑回答他说:“卫先有以臣弑君者,吾乃效仿前事而已。”遂喝令从人将州吁斩讫。这弑君逆凶州吁,春天弑兄即位,九月濮邑被诛,屈指算来居位时间不过六七个月而已,而今身首异处,命丧他乡,岂不悲哉!这便是卫国第14任国君的可悲下场。
獳羊肩前往陈都戮杀石厚,见家臣獳羊肩来,石厚在绝望中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就祈求家臣獳羊肩说:“吾愿囚往卫地,求见父亲一面,然后就死可乎?”獳羊肩回答说:“吾乃受汝父之命取汝头耳。汝念父子之情乎?我提汝头相见可也。”遂即挥刀斩了石厚。完事之后,两人辞别陈侯回国复命。石厚助纣为虐弑君篡位把卫国搞乱,其父石碏为了国家的安定,不惜杀掉自己的儿子,时人称赞石碏的举动是大义灭亲。这便是成语大义灭亲的由来。史官有诗赞曰:
公义私情不两全,甘心杀子报君冤。
世人溺爱偏多昧,安得芳名寿万年。
且说卫国使者秉了国老石碏之命,赶往邢国,向邢国国君禀明情况,迎了公子姬晋回到国内,众臣遂拥立为君,此乃卫宣公,卫国第15任国君,时公元前719年12月。宣公即了君位,次年四月,重新行过大礼,哭哭啼啼葬了先君卫桓公,然后召集朝廷大臣,开始梳理朝事,处理政务不提。
《卫国风云》之第五回 生嫌隙 卫郑交恶
小说 2010-04-13 11:48:05
卫宣公执政卫国后,诸侯间的相互厮杀攻伐并没有停止,整个社会局势依然动荡不安,卫国不得不听命于当时的诸侯大国,不由自主地跟在大国的后面东征西讨,相互杀伐,疲于兴师,战事不断。此时的卫国就如同游弋于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随着社会的动荡而动荡不安,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公元前718年4月,卫宣公葬过了先君卫桓公,刚刚登基打理朝事,郑国就趁着卫国内乱之际,悍然发兵入侵卫国边地,以报卫国发动东门之役之仇,卫国被迫发起自卫反击。卫宣公先派人联络了南燕,两国共同出兵向郑国发起了主动进攻。在战斗中,郑国让祭足、原繁和泄驾率三军列于燕兵阵前,又使曼伯和子元率兵偷偷袭击其后,对燕军实施了迂回包抄。燕兵只顾与郑国的前三军作战,没有料到自己背后还有两支兵马袭来,结果燕军在虎牢之地被郑军打败。卫国失去了燕师的军事支持和配合,也被郑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就在这时候,郕国趁着卫国与郑国交战的机会,也发兵攻打卫国,侵扰了卫国东部边地。郕国是一个小诸侯国,是周武王的七弟成叔姬武的封国,居卫国之东隅,在今山东宁阳县境。卫宣公闻讯大怒,就传令攻袭郑国的军队返师讨伐郕国,卫国军队很快就攻破了郕都,一举征服了郕国,总算为虎牢之败挽回了一点面子。
郑国国君郑庄公足智多谋,他积极进取,有称霸诸侯的野心,为泄东门之役之恨,又积极谋划攻伐宋国。消息传到宋国,执政宋国的宋殇公大惊失色。公元前715年春天,宋殇公与卫宣公秘密会晤于卫国垂地,宋殇公用重金贿赂了卫宣公,央求卫君居中调停宋国与郑国的关系。看在银子的份上,卫宣公答应了宋殇公的请求。这年7月,卫宣公出面邀请郑庄公、齐僖公和宋殇公到卫国的瓦屋之地歃血订盟,想劝说郑、宋两国各释旧怨,同归于好。到了约定的日期,齐僖公如约而至,但郑庄公没有赴会,齐僖公见郑庄公没来赴会,就想马上离去返国。宋殇公再三央告,卫宣公也在一边苦苦劝解,齐僖公才算勉强留了下来,三国国君草草订盟,各自回国不提,只有宋、卫两国深相结纳。
公元前714年夏,郑庄公在诸侯中大肆散布消息,谎称秉了王命要讨伐宋国。这年冬天,郑国再次假传王命,打算纠合鲁国讨伐宋国,后因狄人入侵而作罢。经过一年多的精心准备,公元前713年夏天,郑国纠合齐、鲁两国兵马杀奔宋国而来,途中又传檄卫、蔡、许、郕国共同出兵伐宋。宋殇公闻得三国兵马攻入国境,顿时惊得面如土色,急招司马孔父嘉问计。孔父嘉是孔子的六世祖先,此时任宋国司马之职,掌管国内军政事务。孔父嘉向宋殇公建议道:“周王并无伐宋之命,郑国假言奉了王命,齐、鲁两国堕其术中矣。然三国既合,其势诚不可与之争锋。东门之役,宋、蔡、陈、鲁同事,今鲁侯贪图郑赂,陈与郑平,两国皆入郑党,所不至者,蔡、卫两国也。郑君在此,车徒必盛,其国空虚。今以重赂遗与卫侯,纠合蔡国,轻兵袭郑,郑人闻之,必返师回国,齐、鲁之兵,岂独留乎?”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比孙膑的“批亢捣虚、围魏救赵”还早360年。宋殇公采纳了孔父嘉的建议,命孔父嘉率车徒200乘,携带黄金、白璧、彩缯等礼品,星夜驰奔卫国,乞求卫宣公出兵,乘虚攻袭郑国以解宋国之兵。
卫宣公接受了宋国的礼物,就命令右宰丑率军同孔父嘉间道袭郑。这年秋天,两国军队昼夜兼程直趣郑国,出其不意直逼郑国荥阳城下。郑军守将急令军士授甲登陴,坚守城池,不与两国军队交战,宋、卫两国士兵在城外大肆抢掠,掳去人畜辎重无数,然后假道戴国返师回国。戴君怀疑他们要攻伐自己的国家,就急忙传令将士守城。宋司马孔父嘉见状大怒,一面遣使者前往蔡国借兵相助,一面怒发冲冠率军猛攻戴城,与戴人厮杀于戴国都城之下,两下里兵马互有斩获,不分输赢胜负。
且说郑庄公得了国内告急文书,当即传令班师。途中得知宋卫两国军队已移兵于戴国,遂率领兵马直奔戴国而去。那戴君正被宋卫两国兵马逼得正紧,见郑庄公率兵过来,也是自作多情,以为郑人来救援自己,心中自然欣喜不已,就打开城门迎接郑军入城,怎料郑庄公入城后就伙并了戴国军队,将戴君逐出城去。戴国这几百年相传的城池和土地,不费吹灰之力就纳入了郑国的版图。戴君羞愧难当,就引了宫眷急急投奔西秦而去。
孔父嘉见郑国不费吹灰之力白白得了戴城,怒气填胸,气得将自己的兜鍪投掷于地,狠狠地说道:“今日与郑势不两立!”右宰丑知道郑庄公善于用兵,害怕中了他的诡计,就对孔父嘉说道:“此老最善用兵,倘内外夹击,若之奈何?”孔父嘉也是正在气头上,头脑也不冷静,就对右宰丑说:“右宰之言,何太怯也。”说话之间,郑人来下战书,孔父嘉当即答应来日决战。为防止自己的军队相互冲突,孔父嘉就约会宋、卫、蔡三国兵马,后退二十里下寨。那郑庄公足智多谋,最善于用兵打仗,就用疑兵之计,声东击西,指南打北,一举破了宋、卫、蔡三国兵马,右宰丑阵亡,孔父嘉徒步逃脱。郑庄公得了戴城,又兼并了三国兵马,收拾了三国丢弃的兵马车仗,连他们在郑国掳掠的人畜辎重也一并归于郑国。郑庄公志满得意,就命令郑师高奏凯歌,满载而归,得胜回朝。
公元前712年7月,郑庄公纠合齐、鲁两国军队讨伐许国。那许国本是小小男爵,城墙不高,壕池不深,怎敌挡得三国虎狼之兵?郑、齐、鲁三国军队一鼓作气,攻下了许国都城。许庄公易服杂于军民中逃奔卫国避难,后来老死在卫国。郑庄公意欲灭掉许国,将许地纳入郑国版图。就在这时,许大夫百里急急奔来,还领了许国小公子新臣过来,君臣一见到郑庄公就拜倒在地,哭哭啼啼,苦苦乞求郑庄公为许国留下一块地,以存许国的祭祀。郑庄公碍于舆论压力,也无可奈何,只好将许国一分为二,把东面的偏远之地留与许公子新臣,西面之地就派郑人驻守,名曰协助许公子管理许国,实则监视许国行动而已。
周桓王闻郑伯假传王命讨伐宋国,心中大怒,竟使虢石父独秉朝政,不让郑伯干预王政。郑庄公心里怨恨桓王,也一连五年不向周室朝贡,桓王更加恼怒。公元前707年,周桓王招集卫、陈、蔡三国兵马,会同王师共同讨伐郑国。桓王使虢石父将右军,卫、蔡之兵属之;周公黑肩将左军,陈兵属之;桓王自统中军,左右策应。与郑师对峙于河南长葛。郑庄公知道这是一班乌合之师,全不把王师放在眼里,镇定从容,分兵布阵。周桓王本来打点了一肚子责备郑君的话,专等郑伯出阵答话,当阵指责以折其锐气,哪料郑庄公排兵布阵既毕,只教郑军把住阵门,阵内毫无动静。桓王命人前往挑战,郑国军内无人应战,对王师的挑战不睬不理。
看看时过中午,待王师疲惫懈怠,郑庄公就挥动大旗,擂响战鼓,向王师发起进攻。郑国将士闻得战鼓擂响,一齐向王师冲杀过去,个个奋勇争先,人人不甘落后。祭足一马当先,率兵杀入右军,看准蔡、卫旗号冲突将去,两国兵马不能抵挡,各自觅路逃奔而去。曼伯冲锋陷阵,杀入左军,陈国兵马本无斗志,当即溃散,尽皆逃命而去,反将王师的阵角冲动,周师大将虢林父挺身仗剑立于阵前,厉声喝道:“如有乱动者,立斩不恕!”虢林父率兵缓缓而退,不曾折了一兵一卒。周桓王在中军闻得战鼓擂响,正准备迎战郑军,但见士卒耳语纷纷,队伍早已溃乱。郑将祝聃觑得绣盖下的周桓王,遂弯弓搭箭射去,正中桓王左肩。郑国诸将合力攻打,直杀得王师车倾马毙,将陨兵亡,狼突豕奔。
在以后的数年里,卫国又屡次兴兵,东征西讨,劳民伤财,百业凋敝。公元前705年秋季,卫国派兵随同郑、齐两国之师攻伐盟邑和向邑,周王室经历了周、郑战争的耗伤,已无力组织军队积极抵抗,就把盟邑与向邑的百姓迁往王畿郏地;三年后,卫国又出兵跟随同齐郑联军攻伐了鲁国的郎地;公元前701年春天,卫、郑、齐三国诸侯会盟于恶曹,缔结了友好同盟;同年9月,郑国公子突发动了国内叛乱,郑昭公奔卫国避难。连年的战争使得征战在外的将士们疲惫不堪,每逢佳节倍思亲,将士们对亲人无限思念,诗歌《击鼓》篇里这样说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连年的战争使得卫国元气大伤,军队和老百姓不能得到休养生息,卫国人民艰难度日,国内财力极度匮乏,昔日在诸侯国中强盛一时的卫国正在一步步走向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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