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5-18 08:33 来源:温岭日报
诸子百家里没有严格意义的逻辑学家,公孙龙子、惠施都算名家,他们费力地阐述“白马非马”、“白坚石非石”,但从没有梳理出基本的逻辑规则来,只能叫诡辩家。墨子的《墨经》涉及了一些逻辑问题,但后人没有研究下去,逻辑就成了贻害千年的短板。
譬如概念,是逻辑学的基本范畴。明确一个概念,可以从明确内涵下手,叫下定义;也可以从明确外延下手,叫分类。分类有一个基本要求:一次分类,只能用一个标准。譬如人可以按年龄分成大人、小人,可以按性别分成男人、女人,可以按国籍分成中国人、美国人……但如果把人分为大人、小人、男人、女人、中国人和美国人六种,那就荒唐,有悖逻辑规则,算是笑话。
古人就闹了不少这样的笑话。譬如诗经有“四始六义”之说,《说文解字》有“六义”之说,凸显的就是这样的逻辑短板。
汉代《毛诗序》是这样概括《诗经》的:“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这就是所谓的“诗经六义”。“赋比兴”是表现手法,可按一个标准分。“风雅颂”则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国风》是各地民歌,分类的标准是来源;“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可见这《大雅》、《小雅》是根据内容分的;而《商颂》、《周颂》、《鲁颂》则是祭祀祖宗的祭歌,分类的标准该是用途。如此说来,这“诗经六义”居然一次分类就用了四个标准,能不成一团乱麻吗?
在“六义”的基础上再整出“四始”,那就更乱了。所谓的“四始”,一般是指“风”、《小雅》、《大雅》、“颂”的首篇,其实,《关雎》作为“风”的首篇,到底说明什么,谁也说不明白,将它跟《小雅》的首篇《鹿鸣》、《大雅》的首篇《文王》和“颂”的首篇《清庙》弄成一个“四始”,更不知道它能说明什么。如果说成“三始”,它对应“风雅颂”,还说得过去,却偏偏叫“四始”。既然“雅”分成了《小雅》、《大雅》,那么,根据十五国风和三颂,就该叫“二十始”。为何叫“四始”?谁也说不明白。
同样形成于汉代的《说文解字》,是古代最具影响力的字典,许慎在此书中提出了“六书”之说,后人称之为“造字法”。所谓“六书”,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而真正的“造字法”只有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四种。转注是“释字法”,譬如解释“老,考也”,解释“考,老也”;而假借就是通假字,它是“用字法”。像许慎这么优秀的学者,到了东汉,还将“造字法”、“释字法”和“用字法”捏在一起,捏出个不伦不类的“六书”,将后人糊弄了两千年,真叫人哭笑不得。
今天的大学生,十有八九没有学过逻辑学,这个短板不知何时才能补上。<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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