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城市在越变越大,街市与小区集中在一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生活在一片喧嚣之中。随着生活中心的转移,向西,靠近太行山的那些村落日益冷清,渐渐的被人们遗忘。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大河涧村牛横岭村。这个临近老区的村庄其实离我们并不远,有好几条宽阔的道路通向那里。离开了快速通道,向西就是郊区。尽管空气透明度不好,但田野上的风景依稀可见。麦田在返青,前几天的一场雪让土地生机勃勃,残雪未融,冬意仍存,但暖暖的春色正悄悄临近。
路北,三个村庄相连,它们是肖横岭、牛横岭、马横岭。农田里看不到劳作的人们,路上行人稀少。牛横岭村依山而建,近几年人们都迁居到城市,偌大的村落沉浸在一片宁静中,只有村头的一家人家里有声息,那是些老人和孩子。
牛姓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姓氏,可以追溯到3000年前。牛横岭的这一支牛姓源自哪里,至今仍有争论,但他们都属于“牛氏十八锅”的后人,是山西洪洞县繁衍而来的,是元朝洪洞知县牛川的后人。牛横岭村不大,名气不小,主要是这个村子里有“名人”、“有故事”、甚至有些神秘感。村头的一座小庙里彩旗招展,庙墙上的两通石碑记载着从明万历十二年至今的一些经历。正对着庙的是过去村子的一个圈门,坚固的建筑虽然历经风雨,但那些方方正正的石头依然垒叠在一起。村里人说,过去,有一道高高的围墙把村庄护在当中,防止盗匪的烧杀掠夺,有了这些墙,村子就是一座稳稳当当的石头城堡。
圈门后是一条古街道,两边的老民居还保留着过去的格局,只是有些已经破败不堪。村里的两户大户人家的宅院是标志性建筑。其中的一座是“九门相照”,年久失修,除了那些石头的廊柱,厚重的墙体,土木结构的屋顶基本已经溃塌,但仔细辨别,能够看到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上马石、拴马石、辟邪的神兽等,通过这些痕迹,依然可以感受到当年房屋主人的豪华生活。
再豪华的房屋,一旦败落就有一种恐怖感,正所谓“雕梁画柱,终为蝼蚁窝,高堂华屋,已成废墟场,”。这套院子后来成为了村小学和大队部,近十几年因为没人管理,已经慢慢废弃。走进房屋,满目是凄凉的景象,恍如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据当地人讲,其中一个房间十分诡秘,许多人晚上在房间熟睡,醒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抬到外面。一位从市里来的女大夫曾经在那里住过,晚上就有人用“席苠儿”往她的嘴里捅,着实收到惊吓。
牛万山是牛横岭的传奇人物,他曾经当过兵,后来组织过民团,成为当地的一支武装。被国民党收编后,任少将旅长。解放后归顺新社会,担任过一些职务。他的宅院保存的相当好,虽然比“九门相照”规模小,但气派却一点也不失。解放后,牛万山的宅子被没收,曾经是我市第一所医院所在地。当地还流传着“牛万山曾经在他家宅院埋着许多金条珍宝”的传说。这地方人杰地灵,风水好,出了很多知名的企业家、领导干部。随便走进一家普通的民居,一位正在下饺子的老太太就告诉我,她的孩子毕业于一所知名高校,是法学博士,现在在南方某城市的大学里当教授。
牛横岭村的传统一条街保存的基本完好,除了路是水泥的外,两边的房屋大都还保持了原来的风貌。具有太行山特色的石头建筑错落有致,古香古色的传统房脊、老式房门、精美砖雕随处可见。
宁静,是我在牛横岭的最终感觉,中午时分,只有几家冒出炊烟,表明这里还居住着一些人家。在要离开牛横岭的时候,我们和一对小姐弟相遇,他们身上鲜艳的衣服和青灰色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匆匆忙忙,我们告别了牛横岭,这是一个有故事的村庄,500年中,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我们未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只是默默的希望,在下一个500年它还能存在,成为我们后人凭吊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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