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十点多啦，天刮着风，还下起了雨。华青的手机响啦。是郭艳打来的电话：
“我是郭艳，在鸿源大酒店KTV。想请华总来唱唱歌。”
华青本想回话说，“天晚啦，天不好，不去啦”。但他却反常地答应啦。一是倩岚走了之后，几天来心情一直不好，二是他也想借此机会放松放松，平复下心情，所以他就没拒绝。
酒店离此不远。出小区北门，骑车15分钟就到啦。
华青到了的时候，郭艳正在门口台阶上等着。上着黑色西服工装、白色衬衣，下穿褐色长筒裤袜，脚蹬高跟皮鞋，浓抹粉黛，嘴涂红唇。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对讲机。这让华青感到莫名其妙。
华青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郭艳也没作解释，“跟我上去吧！回来再给你说！”
二人乘了电梯，上了9楼，进了905KTV包房。
这是个中型包房，沙发、茶几、衣架、投影、点歌控制台，一应俱全。由于是K房，房间内灯光显然暗淡些。
郭艳安排华青坐下，就开门出去啦。接着男服务生端着茶水、瓜子、饮料、西瓜等进来，一一放在华青的面前。
门又响啦。郭艳带着一位身着艳丽的姑娘进来，说道：
“华总，今晚有我们的歌后小林陪着你唱歌。——我忙过之后，也来陪你。”说罢，郭艳出去啦，小林上前与华青握手，顺势坐在他的身边，挨得很近。身上、秀发上的芳香扑鼻而来。
华青是位文人，很少来这种地方，难免有些紧张、拘束。
小林看出华青的窘相，赶紧给他倒水，缓和气氛。
华青找话说：“郭艳怎么在这里？担任什么职务？怎么那么忙？”
“不卖服装啦，改行啦，夜总会经理。”小林轻松地说道。
“她叫你歌后，你的歌唱得一定很好吧？”
“她是瞎叫！谈不上好，可以唱几首。”
“郭艳让我来，我可不会唱歌，五音不全。”
“你看着字幕唱就行啦，随便吼，只要开心就行！”说完就叫华青点歌。
华青推辞不过去，硬着头皮，点了一首过去的老歌《南泥湾》。
在演唱中，小林出于鼓励，不断给他鼓掌叫好。
接着，华青又唱了两首《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和《打靶归来》两首老掉牙的歌曲，小林更是鼓励有加，又是鼓掌，又是倒水，又是拿西瓜，倒让华青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幸亏郭艳来得及时，救了他的驾，不然再唱下去，黔驴技穷，非出丑不可。
“郭艳，你可来啦，你知道我是不会唱歌的。”华青讨好地说。
郭艳偏不理他，倒问起小林，“华总会不会唱歌？”
小林会意的诡秘一笑：“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唱得不错呀！不比郭兰英、闫维民差。”
“看看，看看，歌后都夸你呢！还谦虚?”说罢，郭艳搂着小林的脖子，哈哈大笑!
这倒让华青无所适从。
郭艳打开一筒饮料，递给华青,“歇歇吧，华总，你有功啦！”然后，把话筒交给了小林，“林歌后，你可以大展歌喉啦！”
小林没有推迟，整了整衣服，喝了口水，在点歌台上选择了歌曲。
小林演唱的歌曲是歌手韩凤仪的《舞女泪》。
乐声骤起，音乐的序曲一过，小林和曲唱了起来。
唱词道：
一步踏错终身错,
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
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
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夜夜探戈恰恰伦巴……
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乐声一声悠扬，一声哀缓，动情、朴实，再加上小林熟练投入地演唱，活脱脱的把一个长期在外做舞女的酸甜苦辣和无奈倾诉了出来。
歌声继续：
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
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
伴舞摇呀摇搂搂又抱抱人格早已酒中泡
夜夜探戈恰恰伦巴……
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华青不懂音乐，也不善唱歌，又对演唱者小林的家庭情况不甚了解，但歌词他还是听得懂的。他从小林如泣如诉的歌声里，似乎听到了一种心声，一种酸楚，在对人诉说……
后来，还是郭艳说给了他——
她，四川绵阳人。父母感情长期不和。后来，母亲爱上了一位小学教师，生的她。虽为山区农村娃，但天生丽质，嗓音绝佳，爱唱山歌。在音乐学院进修过，大专文化程度，当过幼儿教师，在夜总会唱过歌、伴过舞，一度沦为三陪，做过老板的情人。后来辗转来到鹤城，在老区地王商场卖过服装。再后来，与郭艳相识，成为密友。郭艳被朋友介绍，当了夜总会KTV经理时，她也就跟了过来。故在歌声里融入她的不幸与遭遇……
小林唱过《舞女泪》之后，接着又唱了毛宁和杨钰莹演唱的《心雨》。不过，这次，她把郭艳拉了过去，一同合唱。郭艳唱男部，小林唱女部。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女)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男)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女)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合)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女)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男)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这首歌，看起来不知被她俩合作过多少次了，游刃有余，
珠联璧合，松弛有度，感情充沛，发挥到极致。
坐在沙发上的华青，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也许是华青的鼓励，也许是郭艳的亢奋，她让小林下去，自己又演唱了《雨天是放声哭泣的时候》
看着你走远,眼泪模糊了视线
孤单的路面,有谁在想念
让我感觉疲倦,但雨放松了一切
在雨中哭泣就没人看见
雨天是我放声哭泣的时间
因为没人能看的见我心里的思念
所有的感觉已变成孤单的路面
雨天是幸福因你而走远
厌倦了有我在身边的感觉
已变成孤单的路面已疲倦
想念你的脸,调皮眼睛会转圈
一点也没变,有自创的语言
……
听着郭艳投入而凄凉的歌声，华青沸腾起来的感情，渐渐滑落了下来，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不知道郭艳为什么要选这首歌？是在述说她自己的过去？还是在说给他华青听？——今天不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吗？—“在雨中哭泣就没人看见，雨天是我放声哭泣的时候，因为没人能看的见我心里的思念。”“雨天是幸福因你而走远,厌倦了有我在身边的感觉……”歌词为什么是那样的对号入座？感情为什么是那样的投入？华青陷入了深思……
郭艳下面演唱的什么，他已经无心听了。
华青的奇异举动，被郭艳看在眼里。郭艳为了避免让正在倾情听歌的华青引发不快，把脸转向了屏幕，有意躲避了华青的目光……
时间在无情的走着，郭艳在倾情地唱着，华青在心不在焉地听着。场景似乎闪现到以往——华青和郭艳在一起的时候——
郭艳说过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爱着那个冯倩岚，我知道你不爱我！我有什么不好？我不年轻？我不漂亮？我不性感？可我真傻，真蠢！还是廉价的爱着你，爱的那么认真，那么深……”郭艳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眼泪流了出来，任它流进了嘴里……
包厢里的音响一声高过一声，震耳欲聋。郭艳和小林好像搞歌曲比赛，唱了一曲又一曲，谁也不肯停下来。与此同时，她俩拼命的喝酒，以致茶几上的十二瓶啤酒都被她俩喝光了。直到二人酩酊大醉，歌声才算停了下来……
小林喝得少一点，脑子还清醒，是自己走回去的。
郭艳就不行啦，酒醉如泥，不醒人事。最后，是华青把她背下楼，打的送她回家的……
华青把郭艳揹进房间，放到床上，脱掉她吐脏了的外衣，帮她盖好被子。把脏衣服拿到洗手间洗涮干净，并帮她吹干。
后半夜啦，出过酒的郭艳，渐渐苏醒。发现了正在洗手间吹衣服的华青，倍受感动。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出现在华青的身后，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华青的后背……
二人回到床边。郭艳躺在被窝里，华青坐在床边。
“你不爱我，为什么还关心我？照顾我？”
“ 我是你的大哥。放在谁身上，谁也不能不管！”
“不，我知道你爱我……”
“你不要多想。我过去也给你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不听！我不听！听说你那个倩岚生意做赔了，已经不爱你啦，已经回青岛啦！我就要爱你！我就要爱你！”说着，掀开被子下床，紧紧地抱着华青，拼命地亲吻华青的嘴和脸……
“你不要这样……”华青推开抱着的郭艳，站在床前纹丝不动。
“既然你醒啦，没事啦，我也该走啦。”华青离开房间，毅然地关门走去……
孤独的灯光照映着在床上坐着的郭艳的脸——郭艳一脸痛
苦，一脸无奈，晶莹的泪水，珠珠下落……
第二天，华青收到了郭艳的一条短信：
“你知道吗？我昨晚的歌声，是唱给你听的，虽然凄楚了些，
表达的却是我的心声，我的真情。我昨晚的身体是想给你的，你却不领情。在你看来，我还小，我的身子脏，可我爱你的心不比倩岚差，甚至死心塌地……回顾两年来，我和你，你和我，一件事一件事想来，不管是好还是坏，我的嘴角都是上扬的，那是我守侯了两年对你的爱。我拼命的和你接近、和你说话，你可知道我在和你说的时候心里有多疼？不管你在听还是不在听，我都说出来了，我知道我无法忘记你。但我希望你记着的，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记得有一个纯情的女孩爱过你，爱的是那样炽热，是那样廉价……”（后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