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份,北风骤起,树木凋零,景象萧索,天渐渐冷了起来。
旅游行业也进入了淡季——门庭冷落,车马渐稀,除了常线有人来咨询外,短线已经发不出团了。
华青将旅行社及时进行了调整,加强了外联,压缩并精简了导游部人员,目的是想减少点开支。
一天,计调王影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向华青汇报工作。华青让她坐了下来。
王影:“华总,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
“什么事?”华青有点漫不经心。
王影看看华青,欲言又止。
“说呀,怎么说半句又不吭了?”
“郭艳她,她......”
“她怎么啦?”
“她请假并没有回家。……她是,陪客人旅游去了。”
“什么?……”华青点了一支烟,镇静地回想了一下:“她是向我请了假,不是说她妈病了吗?说回去看看。”片刻后,他问王影:“几天了?跟谁去了?怎么去的?”
王影说:“七天了,跟法院的一位副院长去的。开的专车。去了长江三峡……”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汇报?”
“她不让我跟你说……”
“她不让说你就不说?!出了问题怎么办?!我如何向她家里人交代?!”华青对着王影发了火。
王影拨弄着手指,吓得不敢吭。
“跟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回来!……无组织!无纪律!太不像话啦!”
“是……”王影站起来走了。
王影走后,华青又点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郭艳自暗恋华青,被华青拒绝后,思想就开始开小车,我行我素,自由放任……听说在舞场,经常与那位有妇之夫的副院长跳舞,而且彻夜不归。郭艳回县城老家,据说都是那位副院长开车去送的她。可笑的是,那位副院长还专门让别人去勾引他的老婆,目的是好找茬,与他老婆离婚,好与别的年轻女子结婚。华青风言风语,多少知道些,越想越乱,担心会出事……
两天后,郭艳回来了。华青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回来啦?……哪去了?”
“你明知道还问我!”郭艳在华青跟前没大没小,敢说敢闹,满不在乎地说。
“不问你问谁?你是这里的员工。”华青不急不火,不紧不慢地说。
“陪客人去旅游啦!怎么啦?”
“跟我说了吗?”
“没跟你说,计调王影知道。”
“跟她说就行啦?!这么大的事,出了问题怎么办?!”
“会出什么问题?导游费我交给了计调!社里现在一个团都发不出,我组织人去旅游,是给社里做贡献,你还应该表扬我呐!”
“我不是说导游费,我是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不是不放心我跟他......”
华青无语……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喜欢他!我爱他!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就是跟他出去了!……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还和他同居了!玩得很开心!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郭艳性格倔犟,破罐子破摔,尽然把一些丑事都说了出来。华青一时难以说服,干急不出汗。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狠狠抽着,沉默不语……
“你个人的事,我本不想多管。可是你了解他吗?”
“这我比你清楚。你是不是想说,他年龄大,有老婆,有两个孩子?......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离婚、爱我就足够啦。我会用我的爱,我的生命去爱他,给他温暖,抚慰他痛苦的心,一生一世陪伴他左右!”
华青又沉默了……郭艳喝了迷魂汤,态度如此坚决,他还有什么话可讲?
“那好,郭艳,我不再多讲了。……这事你还是慎重些好。”
“谢谢华总的关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管!……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自己找吗?......”郭艳话里有话,华青无言以对。一场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华青跟郭艳的谈话失败了,特别郭艳的一句话“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自己找吗?”倒让华青很尴尬。
华青想:“郭艳也投过自己的怀抱,只是自己顾忌多,爱情转换成了亲情,拒绝了她。……也可以理解,一个青春女子,也遇到了适合的温度,怎能不干柴烈火?”
只是他觉得她找的这个副院长不靠谱。……说起来话长,华青还是多少了解一些——
他,浙江人,大学毕业,书香门第。年轻时,言多语失,被处理过。在一个乡镇下方劳动时,与一位农村干部的女儿结了婚。后来落实政策,回到了城市,在一个中学教书。后充实到公检法,进了基层法院;再后来,审判了一起本市“惊天大案”,荣升为副院长。此人很会当官。为了捞好处,又不显山露水,辟密室于家,专打“政治麻将”,还迷恋于女色,——“长头发迷”,属于那种“穷变富”的暴发户人物,玩权于股掌之中。口碑不好,靠不住,花心萝卜。会不会玩弄了郭艳,欺骗了她的感情呢?......可是反过来又想,人家是位县处级政法干部,有鼻子有脸,职务比自己都高,怎么会做那样的缺德事?华青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少见多怪,杞人忧天……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窗外北风呼啸,树木摇曳,满地落叶。这时的他,心里十分烦躁,心脏、头部象撕裂的一样疼痛……
没过几天,华青病了。不知自己是感冒、咳嗽的原因,还是什么?引起脑部缺氧、缺血,短时间休克,几次昏倒在地,意思短暂模糊,被送到医院住院治疗。
没事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就爱胡思乱想,想到旅行社明年的工作,想到郭艳的事,偶然间又想到了倩岚——她在做什么?近20多天没有联系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原准备跟她去上海参观世博会的,给她发了多条短信,她都没有回;打电话也不接,心中十分着急。有一次总算打通了,她说她忙,没时间回。什么事?她也不说。心中倍受痛苦和煎熬。
正当华青心中烦闷之际,病房门开了,赵丽娜出现在门口。她上身穿咖啡色半身呢子外套,下穿黑色紧身保暖内裤,脚蹬黑色长筒皮靴,怀抱一簇艳丽的鲜花,手里还拎着水果类礼品篮,款步走近华青的床前,把鲜花、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听杨姐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谢谢你丽娜!你坐。”
丽娜坐在对面的空床上:“怎么啦?好好地就病了?”
“没事。颈椎引起来的脑缺氧缺血,输输液就好了。”
“不要光工作,还要注意身体。”
“是。”
丽娜拿了香蕉、剥了皮,递给华青:“我来照顾你吧?在家也没事。”
“不用,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我可是真心的。”
“知道。”
正当丽娜再说下去的时候,华青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是倩岚打来的。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丽娜……
丽娜理会他的意思:“我去给你打点水。”拿起暖水瓶,知趣地离开了……
华青接了电话——
倩岚打来的,告诉她,这一段时间她正在惜福镇跑门面房,打算自己开一个珠宝商店,资金问题她自己想法解决。她又问华青在干什么?华青如实说,他住院了。倩岚很着急,说马上来看他。华青没同意,说楠楠上学,没人照顾,还是不来为好。倩岚没在坚持,提出来出院后让华青去一次青岛。华青答应了。
倩岚开办书画珠宝商店之事,华青很不赞成。一来他考虑到倩岚缺乏这方面的经商经验,万一办砸了怎么办;二来倩岚来不了鹤城,华青又去不了青岛,两地分居也不是个办法。说也说不服倩岚,华青心中怏怏不快。
丽娜打水回来,看出华青有心事,她没问,华青也没讲出来。
窗外的寒风把病房的玻璃窗刮开了,丽娜放下水瓶,赶紧走过去,关好窗子,转身坐在华青的床边。温情的双眼盯着华青,没有言语…… (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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