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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宴华定昭子赋词  伐邾国元公助鄅


 
 

  宋元公,子姓,名佐,金文铭文作宋公差,宋平公之子,公元前531年~公元前517年在位。

  宋元公元年(周景王十四年,公元前531年)二月,宋元公安葬了父亲宋平公。宋元公还没有即位时,就非常讨厌宋平公的宠臣寺人柳,想要杀死他。在办理宋平公丧事过程中,寺人柳非常殷勤,考虑到天冷,就在宋元公将要到达的地方烧上炭火,宋元公到达时,及时把炭火撤去,屋里非常温暖。寺人柳再度得到宠信。

  宋元公准备绘制宋国地图,因而要招募画师。报名那天,各地画师纷纷赶来。宋元公到现场亲自接见,拱手作揖,一 一问好,表示谦恭下士。其实这是当面考察,等于面试。 明天还要笔试,择优录取,正式聘用。

 宋元公行礼时,众画师受宠若惊,慌慌张张地俯身答 礼,然后端正肃立。有不少画师技痒了,舔笔调墨,可笑地迫不及待。宋元公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至少一半是画匠,不够格,要划掉。

 这时候有一位迟到的画师,满脸傲慢相,大摇大摆走来,懒得俯身答礼,也不端正肃立,最使人吃惊的是,他竟敢提前退场,回客栈去了。

 宋元公示意背后的小臣,叫去调查调查。

 小臣去了之后,回来禀报:“那家伙回房间,脱成了半裸体,斜坐炕上,两腿张成八字,真是一副傲慢相。”

  宋元公说:“录取他吧,这是真画师。”

  宋元公夜半梦见陌生人披头散发,混入深宫曲院,探头瞧寝室门,哀求说:“主公救救我吧。我家住在清河深潭,地名宰路,属齐国管。清河水神派我去见黄河水神,想不到在贵国所辖黄河段内被逮捕。捕手姓余名且,是个渔民。”

 宋元公惊醒,叫来圆梦师。圆梦师聆听了宋元公的叙述,断定说:“这是一只灵龟哟。”

 宋元公又派人去查问户籍官员:“有姓余名且的渔民吗?”

 查问的人回来报告:“有。”

 宋元公说:“通知他明晨来见我。”

 明晨,余且拜见。

 宋元公问:“黄河打渔,你捕得什么啦?”

 余且报告:“撤网捕得白龟,周长五尺。”

 宋元公说:“献来。”

 灵龟献上,宋元公想杀了炖汤渴,又想养着观赏。再三犹豫,放心不下,便叫卜师来卜卜看。卜师捧出一具龟壳,在腹甲上凿出一点浅穴,插上烧红的青铜钻,听见噗噗爆裂有声。这便是龟卜了。卜师观察了裂纹的走向,断定说:“杀龟取壳,用作卜具,吉利。”宋元公首肯了。灵龟被杀,留下空壳,用作卜具,连卜72次,断定吉凶,都很准确,真灵。

 后来孔子在评论这件事时说:“有本领托梦给宋元公,当然很灵;不能逃脱余且的网,灵在哪里?72次预知祸福,何其智也;不知避免剖肚刳肠,智安在耶?可知世上一切灵物皆有局限性,灵到顶了,也有失灵之时;一切智都皆有局限性,智到顶了,也有不智之举。灵智终归是靠不住的。智士一人战胜傻瓜十个。智到顶了,能敌百人。一旦万众一心要他的命,他就完蛋了。野塘的鱼不怕网,只怕鹈鹕。鹈鹕长嘴大喙,就是塘鹅,俗称淘河,成群飞来,搅浑塘水,见鱼便吞,能吃光一塘鱼,包括灵鱼、智鱼,所以鱼怕鹈鹕。人,抛却小知方能找到大知,改掉伪善方能走向真善。求知识,做善事,皆是枉然。婴儿生下地,不须老师教,日久自会说话,因为养育在语言的环境,会说话,乃自然。”

  这年三月十五日,楚灵王在申地(今河南南阳)召见蔡灵侯。让他喝醉了酒,然后囚禁了他。四月初七日,楚国杀死了蔡灵侯和他的随从等70人。随后楚国公子弃疾领兵包围了蔡国。

  晋国的荀吴(晋国大夫,中行将军荀偃之子)对韩宣子说:“不能救援陈国,又不能救援蔡国,别人因此就不来亲附了。晋国自己作为盟主,而不去为归附自己的国家担忧,又哪里称得上盟主?”

  秋季,晋国韩起和鲁国季孙意如、齐国国弱、宋国华亥、卫国北宫佗、郑国罕虎、曹国人、杞国人在厥慭会见,商量救援蔡国之事。之后,晋国派狐父到楚国请求楚国宽免蔡国,楚国人不答应。

  这年十一月,楚灵王灭亡了蔡国,派公子弃疾(楚灵王之弟)做了蔡公(后来在公元前529年,楚公子弃疾杀楚灵王,自立为平王。平王令蔡景侯少子庐为平侯,即蔡平侯)

  宋元公二年(周景王十五年,公元前530年)夏天,宋元公派华定访问鲁国,为新即位的宋元公通好。鲁国设宴招待他,派人在宴会上为他朗诵了《蓼萧》这首诗。《诗经·小雅·蓼萧》原文为: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

  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

  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

  宜兄宜弟,令德寿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冲冲。

  和鸾雍雍,万福攸同。

  译文为: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晶晶亮。

  既已见到周天子,我的心情真舒畅。

  一边宴饮边谈笑,因此大家喜洋洋。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浓又亮。

  既已见到周天子,感到恩宠又荣光。

  您的德行洁无瑕,祝您长寿永无疆。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润又亮。

  既已见到周天子,快乐非常心悦畅。

  如同兄弟情意浓,美德无瑕寿且长。

 

  艾蒿长得高又长,叶上露珠浓又浓。

  既已见到周天子,精致马勒饰黄铜。

  銮铃悦耳响叮当,万般福祉归圣躬。

 

  此诗当为诸侯朝见周天子时歌颂天子的诗歌。西周初年,国势昌盛,诸侯纷纷来朝,表示归附。周王也设宴招待,此诗就是宴会上歌颂周王的乐歌。全诗四章,全以萧艾含露起兴。萧艾,一种可供祭祀用的香草。诸侯朝见天子,“有与助祭祀之礼”,故萧艾以喻诸侯。露水,常被用来比喻承受的恩泽。故此诗起兴以含蓄、形象的笔法巧妙地点明了诗旨所在:天子恩及四海,诸侯有幸承宠。如此,也奠定了全诗的情感基调:完全是一副诸侯感恩戴德、极尽颂赞的敬仰口吻。首章写初见天子的情景及感受。在诸侯看来,入朝面君,无疑是巨大的幸事,一个“写”字,形象地描画出诸侯无比兴奋、诚惶诚恐、激动得难以言表的感受。境由心造,心情舒畅当然见什么都高兴。和周王在一起宴饮谈笑,如坐春风,因此,自然会得到周王的首肯、赞许,尽情享受那种恩遇带来的精神愉悦。因此,当他们与天子共享宴乐之时,便争相倾吐心中的敬祝之情,完全沉浸在圣洁的朝圣之乐中。二、三两章进一步描写君臣之谊,分别从诸侯与天子两方面落笔。对诸侯而言,无疑应感谢天子圣宠,“为龙为光”,这当然是“其德不爽”的结果。故最后祝天子“寿考不忘”;对天子而言,则是描写其和乐安详的圣容及与臣下如兄弟般的深情。可以说抓住了两个最有代表性的方面,恰如其分地刻画出了天子的风仪及修养。这样可亲可爱的天子,不可能不受到臣下的拥戴与崇敬。末章借写天子离宴时车马的威仪,进一步展示天子的不凡气度。看那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听那叮当悦耳的铃声和鸣,威而不滥,乐而不乱,恰恰表明天子不仅能够泽及四海,而且可以威加四夷,因此,他才能够集万福于一身,不愧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全诗以“和鸾雍雍,万福攸同”作结,为读者描绘了一派其乐融融的大祝福场面:四方车马齐聚,鸾铃叮当悦耳,臣民齐祝君王,万福万寿无疆。想来真是令人激动满怀,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可见,在西周时期,周朝的凝聚力、感召力还是非常强大的,而到了东周时期,特别是春秋末期,诸侯称霸,恃强欺弱,表面上拥戴王室,实际上那只是一种借口、一种欺骗人的伎俩,不论是周王朝的同姓诸侯国的晋、鲁、郑、吴、卫等,还是异姓诸侯国齐、秦、楚、宋、许等,没有一个去真心地朝拜王室。

  这次华定来鲁,不但有盛大的宴会,而且还有人给他朗诵《蓼萧》,可以说待遇很高。但华定不懂得这首诗的意思,又不赋诗回应。昭子(鲁国叔孙豹之庶子,又称叔孙婼、叔孙昭子、叔孙)私下说:“他必定会逃亡。作为一个国家的卿士,对这首诗中描写的周王宴请诸侯的场面不怀念,对周王的宠信和光耀不宣扬,对周王的美好德行不知道,对周王所赐的福禄不接受,他凭什么继续在卿位上?”

  宋元公三年(公元前529年)七月,晋昭公为巩固先君霸业,与鲁昭公、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会盟于平丘(卫地,位于今河南封丘)。周王室派刘献公参加了这次会盟。

  宋元公八年(公元前524年)六月,邾国军队入侵鄅国(国都位于在今山东临沂城北8公里处的鄅古城村),俘虏一批鄅国百姓而回。

  鄅国国君的夫人是宋国大臣向戌之女。宋元公九年(公元前523年)正月,向戌的儿子向宁请求宋元公出兵援助鄅国。二月,宋元公派兵进攻邾国,包围邾国虫地达三个月之久,最终占领了虫地,迫使邾国把鄅国的俘虏全部释放回去,并屈服于宋国。五月,邾、郳、徐三国使者会见宋元公。五月十二日,宋元公在虫地与他们一起结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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