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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吴承恩解说拂云叟 常云梦介绍淇竹诗
“荆棘岭木仙庵中的拂云叟就是一株老竹，拂云就是能触到云彩，极言其高。叟就是年老的男人、老翁。拂云叟诗之一道出了竹子的特色，深藏着华夏竹文化。诗中的七贤说的是魏晋时期辉县、修武一带的山阳县竹林中汇聚的竹林七贤，他们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和阮咸。辉县、修武一带大部分属于卫河的源头之一，其中辉县境内的一部分属于淇河流域。六逸说的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移家东鲁，与山东名士孔巢文、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隐居泰安的徂徕山竹溪，世人称他们为竹溪六逸。”吴承恩解释。
“哦，原来如此，请吴校长继续。”常云梦插言。
“拂云叟诗之二：六朝一洗繁华尽。六朝指中国南方的六个朝代，又称六代。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朝代先后建都于建康，吴称建业，今称南京，史称六朝。北朝六朝：后汉三国魏、西晋、北魏、北齐、北周及隋全是建都于北方，也合称六朝。后世所说的六朝是对三国至隋统一前南北两方的泛称。四始重删雅颂分，暗含着《诗经》中的《风》，十五国风中的卫风有《淇奥》诗篇，以淇竹起兴，歌颂的是卫国第十一代国君卫武公。拂云叟诗之三：图似西山坚节老。说的是竹子扎根山中，凌云持节。清如南国没心夫，竹子洁身世外，堪称南方谦逊虚心的君子。”吴承恩继续。
“拂云叟最后一首诗也请吴校长解释一下。”常云梦再次插言。
“拂云叟诗之四是我借拂云叟之口，巧用有关竹子的人文典故，竹子的典型特征，和曾有过的功用来写竹，虽每句未见一竹字，却每句都在写竹，我使用含蓄的语言在说竹的诗谜。这首诗的大意是：淇奥淇园中的竹子就像君子卫武公是乐于圣道之王，渭河岸边上千亩的翠竹犹如直钩垂钓的姜太公任凭风吹雨打，依然茁壮茂盛。帝舜死于苍梧，葬于九疑山，他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闻讯，便去奔丧，两位妃子的眼泪洒在了九疑山的竹子上，竹竿上便呈现出点点泪斑，有紫色的，有雪白的，还有血红血红的，这便是湘妃竹。在纸未发明之前，古时书写著述曾用竹简，班固所作《汉书》就写在竹简上。任凭风刀霜剑，竹叶从来不改绿色，凌云竹梢的绿色藏在何处呢？晋代王羲之之子王徽之，字子猷，平生种竹、爱竹、吟竹、写竹，被当时的人们称为竹子的知音。从古到今书法绘画多有歌咏竹子的诗和描写竹子的画。”吴承恩继续解释。
“竹是何等高雅之物，自幼我就喜欢竹子，那满身的绿色，坚挺的身躯，仿佛在我的眼里、心里都定格成了一幅不可磨灭的画面。我喜欢它的挺拔、飘逸的身姿，恬淡、高雅的情怀，虚心、劲节的风范，清新、碧绿的玉叶，居贫瘠而自励，历四时而常茂，享盛誉而矜持。它不浮躁、不张扬、不矫情、不卑琐，无私无欲，如君如圣；亦庄亦谐，可师可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好希望自己住在一片竹林深处，听竹萧萧清韵，一支竹笛邀月同歌。”赵燕淇有些醉了。
“竹质朴而淳厚，品清奇而典雅，形文静而怡然。未出土时先有节，滚滚红尘之中，谁人怀竹之心境，几人又得悟这竹之意境？￣竹子挺拔俊秀，刚劲清新，生机盎然，岁寒不凋。看到竹子，自然会想到她不畏逆境。竹怀虚若谷，宁折不屈，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焚而不毁其节，生当如竹，不随波逐流，不于世同污，无为无我，无嗔无怒。￣我爱竹、敬竹、欣赏竹、崇拜竹、赞美竹。￣做人当做君子，君子当如青竹。”付伾岚也醉了。吴承恩接着开始吟诗：
老可能为竹写真，小坡今与石传神。山僧自觉菩提长，心境都将付卧轮。
散木支离得自全，交柯蚴蟉 欲相缠。不须更说能鸣雁，要以空中得尽年。
倦看涩勒暗蛮村，乱棘孤藤束瘴根。惟有长身六君子，依依犹得似淇园。
“这是宋代苏轼的《题过所画枯木竹石三首》。苏轼生活于公元1037年至1101年，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州眉山人，北宋文学家、书画家，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他在文学艺术方面堪称全才。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书法擅长行书、楷书，能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画学文同，喜作枯木怪石，论画主张神似。苏轼贬海南，他的小儿子苏过一直随侍身边，并常以画请教父亲。苏过书、画之胜，克肖其先人，善作怪石丛筱，咄咄逼人。苏轼观苏过所作木石竹三绝，题写了这三首七绝。诗中以淇园比喻苏过所画之竹苍翠，可见淇竹对外界影响之大。”常云梦介绍。赵燕淇接着也来了一首：
吾宗墨修竹，心手不自知。天公造化炉，揽取如拾遗。风雪烟雾雨，荣悴各一时。此物抱晚节，君又润色之。抽萌或发石，悬棰有阽危。林梢一片雨，造次以笔追。猛吹万籁作，微凉大音希。霜兔束毫健，松烟泛砚肥。盘桓未落笔，落笔心中宜。今代捧心学，取笑如东施。或可遗巾帼，选耎 如辛毗。生枝不应节，乱叶无所归。非君一起予，衰病岂能诗。忆君初解鞍，新月挂弯眉。夜来上金镜，坐叹光景驰。我有好东绢，晴明要会期。猗猗淇园姿，此君有威仪。愿作数百竿，水石相因依。他年风动璧，洗我别后思。开图慰满眼，何时遂臻兹。
“我刚提到宋代黄庭坚，你就背诵他的《次前韵谢与迪惠所作竹五幅》。黄庭坚生活于公元1045年至1705年，字鲁直，号山谷，豫章洪州分宁，也就是江西修水人，北宋著名诗人。黄庭坚是江西诗派开山之祖，苏门四学士之首，与苏轼并称苏黄。他不大赞成王安石变法，但关心国事，同情人民。北宋后期党争剧烈，黄庭坚备受其害，但他却能破除门户之见，较公允地评价王安石的人品和新学。这首诗是黄庭坚专为画家谢与迪赠画而作，先写谢画有天公造化之妙，后写自己在衰病中得到赠画，精神一振，从而神往淇园之竹，病好后有意携丝绢与谢与迪相会淇滨。”常云梦介绍。付伾岚跟着又是一首：
移竹淇园下，买花洛水阳。风烟二十年，花竹可迷藏。九衢流车马，相值各匆忙。岂有道边宅，静居如宝坊。幅巾延客酒，妙歌小红裳。主人有班缀，衣拂御炉香。常恐 鸣，百草为不芳。故作龟曳尾，颇深漆园方。初开蜗牛居，中置师子床。买田宛丘间，江汉起滥觞。今此百亩宫，冬温夏清凉。身闲阅世故，宇静发天光。安肯声利场，牵黄臂老苍。张侯笔瑞世，三秀丽斋房。作诗盛推赏，明珠计斛量。扫花坐晚吹，妙语益难忘。重游樊素病，捧心不能妆。来日犹可追，听我歌楚狂。
“这是黄庭坚的《次韵文潜同游王舍人园》。权贵子弟园子里的竹为淇园移来之竹，花是洛阳买来的名花，经过二十年的生长发育，花竹茂盛，游人繁多，酒家殷勤，歌女曼妙。权贵子弟归隐山林，花竹为伴，耕田狩猎，写诗著文，过着舒适的田园生活。黄庭坚与权贵子弟交往，对其很是羡慕。”常云梦继续介绍。
“我背诵一首宋代苏辙的《林笋》。”马飞燕背诵：
竹林遭冻曾枯死，春笋连年再发生。天与岁寒终倔强，泽分淇澳转敷荣。狂鞭已逐草侵径，疏影长随月到楹。嵇阮欲来从我余，开门一笑亦逢迎。
“这首诗以淇竹和竹林七贤烘托所见青竹顽强抗争，迎得繁荣的倔强精神，抒发了自己仰慕先贤，追寻旷达、力求致远的思想感情。魏晋时期，淇奥竹林中汇聚了七位贤士，常聚在淇奥竹林之中肆意酣畅，七个人的政治思想和生活态度大都是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常云梦介绍。
“我背诵一首宋代苏颂的《次韵签判张太博移竹》。苏颂生活于公元1020年至1101年，字子容，福建泉州同安人，因父亲苏绅葬于江苏润州丹阳而徙居丹阳，仁宗庆历二年进士，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卒，年八十二。”王碧霞背诵：
梁苑有修竹，移来正得时。新开一斋馆，分植两轩墀。璅 碎青金影，纤圆碧玉枝。物应人共美，性与地兼宜。渐喜声成韵，毋伤色暂衰。宁因恶土变，自与好风期。窗闼常相对，阑干不用施。看怜朝露爽，坐觉昼阴迟。拟富非侯等，亲邻见凤姿。燕杯留几席，画笔置藩篱。护长防将折，删枯欲更滋。破忧谈将解，化恐误仙骑。节耸蛟螭骨，苞翻虎豹皮。竿长终劲挺，根困任离披。肯顾柯亭赏，休思渭水持。吟馀毫亦健，灌罢器频欹。戴谱须书此，淇园未羡之。七贤尝伴侣，六逸重犹夷。缅继斯人躅，如吹仲氏篪。萧然发清思，赖尔作良知。
“这是一首用张太博《移竹》诗原韵而作的咏竹诗。诗中提到淇园竹、竹林七贤、竹林六逸来烘托张氏所移之竹，增加了诗意和情趣，也显示出淇园竹的名气。戴谱就是晋戴凯之《竹谱》，《中国版画史图录》所载竹谱为《淇园肖影》。竹林七贤相聚在淇奥竹林之中。竹溪六逸说的是唐天宝年间李白、孔巢父、韩准、斐政、陶沔、张叔明等同隐山东徂徕山竹溪。”常云梦介绍。
“我来一首宋代苏过的《次韵少藴移竹于贾文元园二首》其一。苏过生活于公元1072年至1123年，字叔党，号斜川居士，四川眉州眉山人，北宋文学家。苏轼第三子，时称小坡。宋哲宗元祐六年，曾应礼部试，未第。绍圣元年，苏轼谪惠州，四年，复谪儋州，苏过皆随行。元符三年，随父北归。苏轼卒后依叔父苏辙居颍昌，也就是许昌，营湖阴地数亩，名为小斜川。徽宗政和二年，监太原税。五年，知郾城。宣和五年，通判定州，苏过死后葬于河南郏县。”韩秋枫背诵：
猗欤丞相园，中有岁寒根。千夫屹冠剑，坐阅云来孙。当年拥节旄，雅志在淇园。琅玕 映城郭，琴筑鸣潺湲 。春笋半出林，横鞭争触藩。坐陵霜雪气，高压桃李繁。年来王子猷，来乘刺史轩。请分一亩阴，自访三家村。赋诗属公考，益遣交情敦。
“谁背诵我都给介绍。这首五言古诗赞美了叶少蕴喜欢淇园绿竹的情怀。叶少蕴，名梦得，与刘禹锡字相同，字少蕴，号石林居士，苏州吴县人，哲宗绍圣四年进士，累官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吏部尚书、龙图阁直学士，高宗朝拜尚书右丞，能诗文，长于词。诗中贾文元园就是贾文元曲水园，位于许昌城北，有大竹三十余亩，潩河贯其中，流入当时许昌西湖，是一处名园。贾文元挈家往游，壁间题诗：‘画船载酒及芳辰，丞相园林潩水滨。虎节麟符抛不得，却将清景付闲人。’潞公知道后很是高兴，即以地券归贾文元。”常云梦醉得说胡话。
“我来一首苏过的《题欧阳晦叔竹癖轩》。此诗题写在欧阳晦叔的竹癖轩，此轩千亩竹林苍翠清纯，诗中以淇园形容竹癖轩翠竹繁盛。”淇慧兰背诵：
海竹纤杉乱苇萑，君家千树独淇园。清阴夏簟常留客，疏影秋光共入轩。屐阮孰窥尘外趣，锻嵇聊与世人论。可怜此路今无几，桃李成蹊不待言。
“淇慧兰背诵的这一首常云梦就不用介绍了。下面我来一首宋代王安石的《招约之职方并示正甫书记》。王安石生活于公元1021年至1086年，字介甫，江西抚州人，北宋著名的政治家、诗人。王安石少年时好读书，过目不忘，二十岁以前，随父亲在各地游历，看到了社会的深刻矛盾，考中进士以后，做了十多年的地方官，干了许多有益于国计民生的事情。公元1070年，王安石被宋神宗赵顼任命为宰相后，不顾满朝大官僚地主的反对，推行新法，受到保守派的攻击，被迫辞职，晚年闲居金陵，自号半山老人，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散文成就最高，诗词风格雄健峭拔，修辞精练。我喝得有些醉了，记得不全。”周颂鹤背诵：
往时江总宅，近在青溪曲。井灭非故桐，台倾尚余竹。池塘三四月，菱蔓芙蕖馥。蒲柳亦竞时，冥冥一川绿。……千枝孙峄阳，万本毋淇澳。满门陶令株，弥岸韩侯蔌。尚复有野物，与公新听瞩。……棂轩俯北渚，花气时度谷。耘锄聊效颦，缔构行可续。……虽无北海酒，乃有平津肉。翛翛 仙李枝，城市久烦促。寄声与俱来，荫我台上谷。
“你背诵的是什么呀？断断续续的。王安石此诗为招请约之而作，同时也送正甫看。职方，官名，掌天下地图。书记，掌记录的小官员。前十二句写南朝文学家江总旧宅草木丰茂情况，接着十八句写王安石买下后将江总宅修整一新，变成自己隐居所在，后面二十六句写自己入住岛上茅屋后，眺望草木鸟兽带来的快乐和宁静自在的生活，最后四句表达对约之的邀请之意。”常云梦晕晕乎乎地说。大家鼓掌大笑。
“我来一首宋代王汝舟的《咏归堂隐鳞洞》。王汝舟生活于公元1034年至1112年，字公济，晚号云溪翁，江西婺源人，弱冠举仁宗皇祐五年进士，神宗熙宁中知舒城县，哲宗元祐间知南剑州。八年，知建州，移知虔州。擢京东路转运判官，移河北、江西，徙夔州路提点刑狱。告老归，徽宗政和二年卒，年七十九。”魏淇滨背诵：
先生名利比尘灰，绿竹青松手自栽。拟把一竿盘石上，幅巾闲过峡山来。
清时通退一何忙，抚志山西汉仲长。静觉眼根无俗物，翛 然一室自焚香。
隐德家声累世闻，考盘幽涧作闲人。夭红过眼随荣谢，菊秀兰香自占春。
种竹淇园远致君，生平孤节负辛勤。需贤侧席非无意，地远言轻岂易闻。
“该诗描写了王汝舟在福建南平藏春峡咏归堂读书论学时怀有的抱负，表现了其以竹自喻的清高雅致和怀才不遇的心情。藏春峡是当时北宋南剑州文化发祥地、儒学活动中心之一。南剑州地方官王潮、王汝舟等名人均在藏春峡读书论学，延平先生李侗有诗《藏春峡》：咏归堂里静怡神，更步芳亭识趣新。爱竹心虚初长笋，观梅香散渐含仁。”常云梦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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