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丘,一个古地名。假如你偶尔和谁提起顿丘,他可能为这个地方的陌生显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但当你吟起“送子涉淇,至于顿丘”的诗句,他或许会遗憾地感叹:《诗经·氓》中的顿丘啊!陌生中的熟悉,熟悉中的模糊,大概是文学作品的朦胧之美带给读者的一种效果吧。《氓》作为《诗经》中的经典诗篇,至今仍被选入高中《语文》教科书,也是各类《大学语文》、《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作品选》常选的篇目,可以说,,凡是受过高中以上教育的现代中国人大都熟悉的诗歌。诗中那个纯情的卫国少女的命运,曾经打动过历代知识分子的心灵,吟诵时,心底会不由发问:汤汤淇水,顿丘在哪里呢?
《诗经》里的顿丘,在浚县城西北约20多里的屯子镇至蒋村一带,古淇水之滨,今大运河西岸,善化山东麓,西汉初置顿丘县,东魏废。
说起顿丘的历史文化,虽然不能说博大,起码可以说厚重。《氓》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就不讲了,顿丘还是舜帝颈上的地方。司马贞《索隐》引《尚书大传》云:“贩于顿丘,就是负夏。”舜根据季节不同,价格差异,在各地奔走贩卖,获取经济利益。《帝王世纪》云:“帝有虞氏……始迁于负夏,贩于顿丘,债于传虚。”《尸子》记载更加详细:“顿丘买贵,于是贩于顿丘;传虚卖贱,于是债于传虚。”顿丘一带物价较贵,舜就从物价便宜的传虚买货物在顿丘贩卖。由此可见,五帝末期,顿丘已成为商业圣地了。我们从《氓》中“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的诗句中,也能感受到此地当时经商风气的浓烈。
说起顿丘,不得不讲曹操。东汉末年,曹操曾在此做过顿丘令,这是其正式走向仕途、图谋天下的支点。仍然引用一下唐代咸通年间,工部尚书薛能《送冯温往河处》的诗句:“琴剑事行装,河关出北方。秦音尽河内,魏画自黎阳” 薛能深知400多年前那段历史,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割剧黄河中下游南部,与袁绍形成南北对峙局面。袁绍据幽、青、冀、并四州,以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为首府,并在黎阳设仓城,屯聚粮秣,与曹操摆开了决战态势。几年间,曹操、曹丕父子与袁绍、袁谭、袁尚父子,各率领自己的劲旅强军,在黎阳境内的黄河两岸,围绕黎阳关、黎阳仓展开了数度争夺攻防战。建安五年,袁绍拟攻许都,与曹操决一雌雄。他先扫除了黄河两岸的障碍,接着大将颜良围攻黎阳城东南的白马,白马为曹操防地,曹操得知白马告急,急速率兵北上救援。曹操用声东击西计策,佯装渡河袭击袁绍首府邺城,袁绍中计引兵迎战。曹操却调整部署,疾趋白马,曹使先铎偏将关羽,与万众之中手起刀落斩掉颜良,良军溃败,遂解白马之围。白马之战,曹操以智取胜,以少胜多,士气大振,为官渡之战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之后,曹军与袁军又在黎阳进行了数年拉锯式的争夺,曹操从长远计,为谋取袁家首府邺城,在黎阳淇河口,引淇水入白沟,方便了北征军队和粮秣的运输。曹操终于在建安九年(204年)攻克了邺城,得了袁绍四州地盘,不仅北方大定,也奠定了日后魏、吴、蜀三足鼎立的坚实基础。可见,顿丘,是曹操勾画魏武天下的起始地。
顿丘城遗址,在今善化上下的淇河故道边,面积约70万平方米,文化层厚1米余。沟壑地边残存春秋战国至汉的砖瓦与陶器碎片,另有出土石廉、石斧等。史念海在《河南浚县大伾山西部古河道考》一文认为:“浚县西北13.5公里,蒋村遗址或可能就是顿丘县故城遗址”。现“屯子镇”的“屯”字,应为古顿丘之“顿”的转音。屯子,是历史上有名的石刻艺术之乡,在此区域内出土了大量汉画像石。善化山的花斑石,是元明清时期皇宫大内才能开采使用的贵重装饰建筑石材。开采后,经大运河运往京都。
永陵宝城马道上的浚县花斑石
永陵名楼前诚雉上的浚县花斑石,至今色彩艳丽,竹叶纹清晰
定陵地宫浚县花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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