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县和淇县是只有淇河一水相隔的邻县。两县历来为淇河问题争论不休。明朝时,一次淇县县令与浚县县令因为淇河打官司,从州府一级一级一直打到明朝大官王越的官衙。衙役传报到里面。王越听说是浚县的来啦,心里就有三分近乎,亲不亲故乡人,关云长还向蒲州人呢。
王越出堂断案,当头把浚县县令批了一通,说浚县县令不知长幼尊卑,睦邻友好。然后公断:淇县居淇河之西为上,浚县居淇河之东为下。上为长,下为次。淇河也应该长次划分,上面的河应是淇县的,下面的地应归浚县地。即淇河浚地。
淇县县令一听非常高兴。连忙感谢王越,真是当朝的青天大老爷。浚县县令一脸不高兴,都说王越向浚县,谁知王越也说浚县比淇县低,弄了个淇河浚地。
王越退堂后,又让衙役把浚县县令叫去。对浚县县令说:“你是家乡的父母官,浚县的地低位不低。淇河在浚县地上,当然浚县有权使用河水,再者,淇河若向西滚动,浚县的地就会逐年增多,若向东滚动,浚县的地界永远不变,这对浚县长远有利这是其一。其二是淇河上有人命案时,浮尸在上者,淇县承担人命案的责任。沉尸在河底者,浚县承担案情。沉尸当然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浚县县令主可以清静平安了。”王越这样一说,浚县县令抿不住嘴地笑啦。连说“感谢王大人指点,感谢王大人指点。”
"淇河浚地"的由来
在豫北淇浚两县之间,有一条曾载入《诗经》的淇河。这条淇河是淇浚两县的分界线。可多少年来,淇县这一面,却常见浚县的农民涉水过河,来淇县这边耕种河滩地。这是什么原因呢?其中的源由,还得从五百年前的明朝泰太年间说起:
明景泰年间,浚县的一个农家子弟王越,天资聪颖,才思敏捷,智谋超人。王越景泰二年及进士弟,曾统领大同及延绥甘宁军务,战功卓著。后官居兵部尚书。这位王尚书与当朝权阉汪直私交及深。因此,王越可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位农家子弟一朝发达,十分偏袒家乡浚县。为眷顾本县乡亲,宁可损害邻边县的利益。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就是有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思想。
王越在家乡服父丧期间,浚县县令请示王越,说浚县铜山一带是青石山岗,可朝廷统计田亩时不知哪里出错,竟计作一等良田千亩。因此,浚县年年就要多缴这一千亩地的税金。知县请王尚书上报朝廷,予以更正。按说这件事对官居及品的王尚书来说,并不是件大事。且理由充分。但虑事周全的王越,一是怕自己服丧其间过问地方政务,皇帝会嫌自己多事;另外,将国家多年定制的纳税田亩数字申报改动,又怕皇帝疑忌自己偏袒家乡,弄虚作假。这位机谋过人的王尚书眉头一皱,生出一个歪点子。
他亲自下帖子,请邻县的滑县县令来家叙话,由浚县县令作陪。午宴过罢,王越说抱歉得很,在下服丧期间,府中不能动鼓乐,又不能荤酒待客,简慢两位了。我这里有一副皇上御赐的象牙骨牌,你们玩牌吧。其实这之前,王越已将订好的计谋告知了浚县县令。两位县令商量下多大赌注时,王越在旁边训示说,赌银子既俗气,也有违律法。你们两位“土地爷”,就赌自己辖下的一千亩地吧。我在这儿作个见证,不许反悔啊。二人玩了三把牌,浚县县令输了。滑县县令不知遭了算计,还傻高兴呢。当他看到赢来的只是千亩年年要纳缴一等田税、而不能有丝毫出产的荒石山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浚县县城紧邻卫河。当年,这条卫河是江南竹米丝茶运往京津的唯一水路。卫河中商船来往如过江之鲫。浚县里要在卫河上修一坐石桥,王越察看后吩咐县令:“桥高些,洞小些。” 桥修起来后,来往商船经过浚县时,通不过窄矮的桥洞,只得在桥这头卸货,在别一边重装。这倒是给当地的船户脚夫、餐馆旅店带来了生意,可过往商贾要多掏了不少冤枉钱哪!
淇浚两县,多年来为在淇河中引水灌溉,为汛期防洪等事件磨擦不断,时有聚众械斗事件发生. 王越为服父丧母丧,曾居家六年。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王越有心偏袒家乡,可这位朝廷要员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双方自愿接受。才显得公允,才不失自己的身份。但你想啊,王越是个极具智谋的人尖子,他怎能想不出一个既偏袒乡里、又听来貌似公正的处理办法呢?
这一天,王越将两县县令招集到一起,寒着脸训示道:“为一条界河,多年来两岸乡民争执不断。作为地方主政官员,数年不能解决争端,平息纷争。任尔巧舌如簧,总难辞其咎!你们两个,给我拿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来!”接着就虎着脸一个个问:“你先说?还是你先说?” 界河纠纷由来已久,一下子理清千头万绪,怎么可能?两位县令此时只得低下头,反复地说:“学生愚钝,请王大人示下。” 王越看两位县令的汗都下来了,这才说道:“两岸百姓起争执的主要原因,就是一条河为两县公有,责权利不明。依我之见,今天就给你们两县把这条河分了。今后各管各的,各用各的,就不致再有以前的事件发生了!” 两位县令虽头点得像鸡叨米,可心中暗笑:你王大人虽位高权重,一条河你咋能分成两份呢?今天我也开开眼,学一手。王越顿一刻,郑重其事地说:“当然还要平等分割,让两岸百姓口无怨言。这样吧,我作主,河归淇县,地归浚县。一家一半,不偏不倚。你们说可好?” 淇县县令一听,噢,把河分给我们县了。好!这回王越可没偏着浚县。地归浚县,河底才是地呀!河底就归你们浚县好了。我看你们还能在河底种出粮食不成?浚县县令也在心里嘀咕呢。心说王尚书你今天是咋的了?你从来都偏着咱们县的,昨只给咱们自己个河底呀!浚县县令虽觉得吃亏了,也只得随淇县县令一起点头应着:“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很快,两个县的县令就明白王越的用意了:一到汛期,因河是淇县的,淇县就得负责防汛的投资与人工。如洪水淹了浚县的土地,这就是淇县没管好自己的河,还得赔偿人家损失。当年仅靠人力,防洪力量很弱。河流决口改道频繁。河流改道后,淇县这边冲击出来的河滩地,也就成了浚县的土地。淇县县令这才明白上了人家的大当。
现在,淇县这边还有浚县的土地,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直到现在,两个县的剧团演戏时,浚县那边,剧中的王越画红脸,表示此人忠君爱民,是个好官;淇县这边,戏里的王越却是个大白脸,表示他像曹操一样,是个奸佞之徒。
作者简介: 殷钟学,男,1965年生,农民,自由撰稿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鹤壁市作协理事。有五十余万字的文学作品散见于《雨花》、《美文》、《延河》、《河南日报》等报刊,作品曾被《读者》等多家报刊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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