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浚县---(第一卷)
 
   
       
大伾古柏道沧桑(下)
作者:马 珂 文/图 上传时间:2009-4-29 
 
 

 

    浚县大伾山太平兴国寺院内朝阳洞门前有棵柏树(编号0950146)远近闻名,了解它过去的人都说那是棵奇树。这棵柏树树干上自上而下分布着许多孔眼,孔眼排列整齐,每一个孔眼都仿佛一只眼睛。浚县人叫它“箭孔柏”、“千孔千眼柏”(简称千眼柏)或是“眼睛柏”。千眼柏属于稀有植物,是国宝。

  传说,每逢重大灾难,千眼柏的“眼睛”就会流“泪”,千眼柏也因此获得了“泪柏”的别名。然而泪柏为什么会“哭”,在很多人眼里却是一个谜。


大伾山太平兴国寺院内的泪柏

刘秀祭天青坛山 万箭射出千眼柏


  朝阳洞里的一位老尼说,打从父母去世后,她就一直守在朝阳洞里,至今已有30多个年头了。当年她入住朝阳洞时,眼睛柏已是远近闻名。老尼说,眼睛柏下原有一方石池,人称泪池。据说用泪池里的水洗眼可以明目。以前每年庙会时,还会有很多人专程赶来拜祭这棵柏树。老尼说,小时候曾听大人们说过,眼睛柏与汉光武帝刘秀之间还有一段小故事。

  相传1900多年前,刘秀为了恢复汉室统治,以破虏大将军的身份出征河北,平息了北方一股敌对势力——王郎的人马。

  王郎原是邯郸的一个算命先生。他借汉室倾覆天下大乱之机,谎称自己是汉成帝刘骜的私生子,有皇室血统,并在北方举义旗称雄一方。后来王郎受到大土豪刘林、李育等人的拥戴,当上了皇帝,建都邯郸,将河北州郡都纳入了他的统治范围。

  为了光复汉室,刘秀决定率兵征讨王郎。刘秀和部下行至大伾山脚下时,突然狂风大作,刮得昏天黑地,紧接着一场暴雨又从天而降,刘秀只好命军队暂停前进。谁知命令刚一发出,便风停雨住。这时,天上现出一道七彩光环将大伾山紧紧罩住,光环下,似有仙人乘神驹在驰骋。刘秀非常惊奇,便问随从的鉴天官:“这是什么山?被光环笼罩是何征兆?”鉴天官面带喜色地答道:“前边乃大伾山。伾者,山再成也,天公两次造就了此山,定有灵异之处。如今小小王郎烦扰大帅亲征,上天现七彩光环紧紧罩住大伾山,预示有神人庇佑,此战必胜。”听了鉴天官的话,刘秀欣喜地说:“胜利后,必来此山祭天。”遂下令三军继续北进,最终在邯郸大败王郎。刘秀登基做了皇帝,年号建武。

  刘秀班师返回东都洛阳时,再次经过黎阳(今浚县)。看着青青的大伾山峰,刘秀想起了当初要在此祭天的诺言,遂命将士在大伾山顶筑青坛,祭告天地诸神,发誓中兴汉室。礼乐声中,刘秀行三拜九叩大礼,并推选出1000名弓箭手,每人十支箭,靶布就挂在东侧山腰的一棵大柏树上。令下之后,万箭齐发,支支穿透靶布,钉在了柏树上。其中一名弓箭手射最后一支箭时,因心情激动拉断了弓弦,没有射中柏树。因此,在半山腰兴国寺内那棵当年挂靶布的柏树上,自上而下分布着9999个箭孔,差一个不到一万。箭孔柏因此而得名。

  庆典结束后,刘秀为大伾山赐名青坛山,取意汉室又逢春泛青、生机盎然了。

每逢大难,泪柏就会奇迹般“流泪”

  有关眼睛柏的传说还不止此。据说,历史上每逢有重大灾难,眼睛柏就会流“泪”,“眼泪”都流进了树下的泪池里,将泪池盛得满满的。

  今年已经77岁的著名作家、民俗专家马紫晨先生对浚县有着特殊的感情。上世纪50年代,他与泪柏结下不解之缘。60年来,他曾20多次登临大伾山,只为看一眼那棵泪柏。



         “文革”时马紫晨先生在泪柏前留影

  2002年在我市召开的淇河文化研讨会上,马紫晨先生谈及浚县民间文化的开发时,特意提到了这棵泪柏,其故事感人至深,震惊四座。会后,许多人争相去大伾山要一睹泪柏的风姿。

  2008年2月,马老先生在浚县民俗文化资源与文化产业构建研讨会上再次提到了这棵泪柏。他说,泪柏“流泪”是一种标准的“天人合一”的物象。

  2009年3月,听说记者要写泪柏,马老先生出差途经鹤壁时,特意进行了短暂停留。眼前这位已出版142部文艺作品和学术著作的年近八旬的老先生,虽然腰背已略显佝偻,但依旧笔耕不辍,每天仍创作到凌晨3时,不辞劳苦地为中原文化艺术四处奔波。“暮年常学少儿狂,敢把夕阳当朝阳。”先生自题。

  今年4月,马紫晨先生参加在我市召开的河南省文史研究会年鉴活动时,随团再次来到大伾山。老人撇开随团人群,径直来到泪柏跟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老树粗糙的树身,如重逢久别的知己,满怀悲怆。记者当即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老人与泪柏再次相遇时的情景。马先生说,每次来看泪柏的时候,必拍照留念,以记录下泪柏不同时期的样子。“千不该万不该把盛‘眼泪’的石头池给掀掉,太遗憾了!”老人痛心地说。

  上世纪50年代初,马紫晨先生在安阳专区文艺工作团工作,后被派往浚县,全程参加了浚县镇压反革命运动。当时,浚县后咀头村有位姓王的老太太,孤身一人。抗日战争时期,王老太太的两个儿子被侵华日军和汉奸残杀,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均被国民党军人霸占,女儿也在战争中牺牲了。据老人说,那年,大伾山上的泪柏流“泪”了,她的眼睛也快哭瞎了。在讲到自己的儿子被侵华日军和汉奸残杀的遭遇时,老人哭着提到了这棵树:“每逢人间遭难,它(泪柏)就会‘哭’;苦难越大,它‘哭’得也越痛!”后咀头村的村委会主任在一旁补充:“日本鬼子打到浚县时,它(泪柏)哭得最痛,鬼子投降后,它就不哭了。”

  “您没有儿子,我当您儿子吧。”听完老人的讲述,马紫晨流着泪,当场认王老太太为干娘。此后,马紫晨经常跑到后咀头村看望自己的干娘,并常送钱给老人家。马紫晨开始关注泪柏也缘于此。

  1958年,“大跃进”时,为了“跨上千里马,跃上新台阶”,浚县飞快上马了一批工业项目。当时,卫贤公社机械厂研制出了滚珠机,《人民日报》曾对此作了专题报道,天马电影制片厂还摄制了《能工巧匠》专题片。这一下子刺激了县里“大跃进”的积极性,又盲目上马了一大批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全县还开展了“千船万吨”运动。县造船厂为了赶造300吨“国庆号”大船,在大材料缺乏的情况下,决策者下令砍伐大伾山、浮丘山和子贡墓古柏50余株。当地自然景观遭到了严重破坏。

  工业在“跃进”,农业也不甘落后。当时,上级规划开挖大功河,引黄河水灌溉封丘、滑县、浚县、长垣、南乐等县土地。大功河要从子贡墓南北穿过。开挖的结果是墓地被毁,古柏遭到进一步砍伐。

  “大伾山风景区上百年的古柏被砍伐的那一年,泪柏又流‘泪’了。”马紫晨老人回忆说,“泪柏‘哭’的时候,树身上的孔眼就像人的眼睛一样往外淌着‘泪水’。现在,泪柏身上的孔眼没有以前大了,却比以前圆了。”

  “文革”时期,不仅文化遗产遭到空前浩劫,自然景观也遭到了严重破坏。1968年,一些人在急功近利思想的驱使下崩山采石。

  “炸石炸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是泪柏‘哭’得最痛的时候。”马紫晨老人沉浸在回忆中,感慨道。当时,马先生的老朋友,在浚县文化馆工作的李杰中告诉他:“炸石头、毁灵山,咋也制止不住,泪柏的‘眼泪’把树底下的石头池都盛满了!”马紫晨老人和省文化厅的侯厅长曾专程上山进行查看,发现事实果真如此。

  1969年秋,武汉军区副司令员李化民来浚县视察时,曾游览了大伾山和浮丘山。他指出大伾山、浮丘山不仅有历史文化价值,而且有军事价值,应该加强保护。第二年,县革委发布了《关于大伾、浮丘两山严禁开山取石的通告》。

  禁止了开山采石之风后,马紫晨先生再次登上大伾山,特意看望那棵泪柏。马先生发现,泪柏已经奇迹般地不再“流泪”了。



         2009年4月马紫晨先生登临大伾山与泪柏合影

             一段令泪柏“泣”的爱情故事

  “‘文革’时期曾发生过一个与泪柏有关的爱情故事,很凄美。”马老先生声音颤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上世纪50年代初,有位学者曾以女孩林洁为原型写了小说《断巷》,小说中保留了林洁的真实姓名。林洁不仅能歌善舞,还是一位省级劳动模范。小说发表后,林洁成了风云人物,不久又入了党,还被提拔成党支部书记,那年她才18岁。林洁将自己得到的一切荣誉都归功于写小说的学者。

  1952年,学者被调到省文化局,负责全省(当时省会为开封)的文化工作。一次,女孩来信说,很想到省城看看,顺便见见同学,学者答应接待。

  林洁见到学者后,只字不提见同学的事,却一天到晚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闲着的时候,林洁就缠着他,让他陪她逛古城。他赶稿子时,林洁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忙碌。当时,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学者从未想过爱情。直到女孩离开那天,学者送她到火车站,火车开动的一刹那,他伸出手,向女孩告别,女孩却面带羞涩地嗔怒:“你呀!真是个傻瓜!”他一时愣住了,直到列车走远了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孩喜欢他,跑来开封只是为了见他。

  女孩回家后,开始一封接一封地写信给学者,并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

  在这个非常时期,学者被诬蔑为“反党分子”,他和女孩之间的大部分信件也被组织收走了。

  林洁到监狱来看他了,组织上动员她劝他揭发胡风的反党罪行,并要求她与他划清界限,否则她的党籍难保。学者为了不影响她的前途,当面写下了断绝书。学者默默地看着她步履沉重地走出屋子,听到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后来,学者被押送到太行山的一个秘密监狱进行劳动改造,每天忍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

  三年后,学者平反。一出监狱,他就往浚县跑,他想告诉女孩自己终于自由了。可是女孩已经结婚了,学者只得默默地离开了浚县。

  学者不知道的是,女孩结婚的那天晚上哭成了泪人,一夜之间,把眼哭瞎了。那之后,女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绕着大伾山上的泪柏一圈一圈地走。1960年,林洁因常年抑郁得病去世,年仅25岁。

  女孩去世那一年,泪柏“哭”了,上千只“眼睛”滴答滴答地往外淌着“泪”,一直滴满了旁边的泪池。

  十年前,三门峡的一位同志曾以这个故事为题材,写了一篇3000字的短文《不握手的深情》,投到广东的杂志《家庭》上,因其内容感人至深获得了“优稿优酬”,得到了5000元的稿费。该文后来又被《读者》转载。据闻,现在又有人想把该故事写成长篇小说,书名初定为《泪柏》。

  大伾山上的泪柏就像是一位傲然矗立人间的智者,以它的“慧眼”,俯视芸芸众生,阅尽世事的无常与沧桑,与天地人同喜,与天地人同悲。

    淇河晨报 2009-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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