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浚县---(第一卷)
 
   
       
开创通俗诗先河的王梵志
作者:马金章 上传时间:2007-5-2
 
 

 

    王梵志,一名梵天,卫州黎阳(今浚县)人,生活年代主要在隋至初唐时期,著名白话诗人。
  王梵志生平,家世不详。《桂苑丛谈》和《太平广记》记有梵志“育于林檎树瘿”、“长于林木之上”的神话传说,又记他生于隋末王德祖家。据胡适、郑振铎、张锡厚等人考证,王梵志约生活在六世纪末至七世纪中下叶,享年80有余。他生于殷富之家,幼年时,家有奴婢,生活充裕闲适,读过儒家经典和诗书。隋末战乱,家道中衰,仅剩薄田10亩,为生活计,他农忙种田,农闲外出经商。唐初,繁重赋税和天灾,迫使梵志家产破败,以致穷愁潦倒,被迫做雇工、帮工。他曾做过监铸官,廉洁奉公,以孟尝君自律,但任期未满即被革职。王梵志有五男二女,但子女不孝,使他晚年生活无着,成了“身无一物”的“硬穷汉”,甚至衣不蔽体,食不饱腹,被迫沿门乞讨。穷困悲惨的生活迫使他半路出家,50多岁又皈依佛门,信仰佛教,以寻求解脱。但他并非严守佛门戒律修行之僧徒,而是四处募化求斋,过着漂泊不定的流浪生活。这一时期是他诗歌创作的高潮,直到80岁左右,他还写下不少回忆自己坎坷一生的诗篇。王梵志一生历尽沧桑,饱经忧患,这为他的诗歌创作奠定了深厚的生活基础。
  明清以来,王梵志诗渐渐失传。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在“敦煌拾琐”中才又发现梵志诗。民国十四年(1925年),刘复《敦煌拾琐》录王梵志诗一册。其后,郑振铎校录《王梵志诗》一卷及佚诗16首。国际敦煌学界有不少人研究王梵志诗,但未辑录成集。1983年10月,中华书局出版了张锡厚校辑的《王梵志诗校辑》。该集依据“敦煌遗书”28种不同写本及散见于唐宋诗话、笔记小说里的王梵志遗诗,经过点校、考释,整理汇编而成,收王梵志诗336首(不含附诗12首),虽然它远不是诗人作品的全部,但尚可代表诗人的创作倾向和思想风貌。
    王梵志的诗几乎全系五言,翻腾转折,深刺浅喻,多出人意表,浓郁的民间气息,厚重的言外韵味,使读者不由不跟着他歌哭笑怒骂,不能自持。王诗平易畅达,浅显而时带谐趣,往往寓生活哲理于嘲戏谐谑之中,寄嬉笑怒骂于琐事常谈之内,俚俗如话,在唐诗中可谓别具一格。其诗虽然没有其他唐朝诗人的华贵、典雅、工整、清丽,但他的诗深刻、通俗、辛辣、幽默,在唐诗中独树一帜,开创了以俗语俚词入诗的通俗诗派。他的通俗诗,唐宋时还很流行。也可以说,就诗歌艺术而言,王梵志诗也是民间通俗诗的代表,它对唐代诗歌的发展也曾起过积极的推动作用。皎然的《诗式》、范摅的《云谿友议》、何光远的《鉴戒录》、惠洪的《林间录》、《冷斋夜话》、阮阅的《诗话总龟》、庄绰的《鸡肋篇》、计有功的《唐诗纪事》、胡仔的《苕溪渔隐丛话》、陈岩肖的《庚溪诗话》、陶宗仪的《说郛》、杨慎的《禅林钩玄》等都转录有王梵志诗。日本平安朝(784-897年)编纂的《日本国见在书目录》也著录了《王梵志诗集》,可见早在唐朝王梵志诗便已流传到日本。可是,到了明清以后,王梵志诗却渐渐失传。王梵志诗一直被封建正统派视为下里巴人,不能进入诗歌艺术的神圣殿堂,但他的影响是谁也抹杀不掉的。王梵志诗在初唐时已广为流传,人谓“白纸书屏风,客来即与读”,“家有梵志诗,生死免入狱”。佛寺禅门也往往用它“教诫诸学道者”,或“开悟愚士昧学之流”。根据日本平安朝编纂的《日本国见在书目录》,王梵志的诗在八九世纪间流传到了日本,引起强烈反响。
王梵志是一位现实主义诗人,他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悲苦和辛酸,生活把他压到社会最底层,使他产生和下层人民相近的思想感情。他以通俗的民间语言倾诉人民的苦难和不幸遭遇,深刻揭露了初唐社会的一些矛盾。因此,他的诗具有较强的现实性。正如《王梵志诗·原序》所云:“撰修劝善,戒罪非违……直言时事,不尚虚谈。”所以,王梵志诗深受世人欢迎。唐宋时,王梵志诗风糜于世,远及西北边陲,并传到日本。

    唐时,王梵志诗不仅民间盛传,连大诗人也都受其影响。王维、皎然、顾况、元稹、白居易、杜荀鹤、罗隐等著名诗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以王梵志为代表的通俗诗派的影响。王维《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二首》注云“梵志体”。皎然盛誉梵志诗“外示惊俗之貌,内藏达人之度”(《诗式》)。中唐诗人顾况创作过多首梵志体五言诗。白居易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同梵志诗意旨共通。因此有人认为,唐代白话诗由初唐王梵志,经顾况,到元(稹)、白(居易)得到了发展,逐渐形成通俗诗派。晚唐皮日休、聂夷中、杜苟鹤、罗隐等进一步发挥了通俗诗的批判作用。佛寺禅门诗人更直接受梵志诗的影响。著名诗僧寒山、拾得、丰干等写下许多梵志体诗歌。尤其寒山,更是步梵志后尘,许多诗从内容到形式皆承梵志衣钵。宋代仍有许多人模仿梵志体写诗。《说郛》卷七有一诗,不仅模仿梵志手法,甚至直袭梵志原句。江西诗派陈师道、曹祖等也曾搬运梵志诗句。黄庭坚恭维王梵志:“是大修行人也。”范成大巧妙地借用王梵志“千年调”、“铁门限”和“土馒头”的诗句,写下“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的名句。此句后被《红楼梦》第六十三回引用。
  王梵志在中国诗歌艺术史上占有一定地位。他继承魏晋以来通俗诗的优良传统,以生动的创作实践开创唐诗一派新风,成为唐代通俗诗派的先驱和代表。梵志诗的突出特点是口语俚词、奇崛跌宕的诗歌风格,于乖巧的戏虐中表现出深远的旨意,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注意刻画各类人物形象,擅于捕捉人物形态的突出特征,加以艺术夸张,以近似白描的手法,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他把民间通俗语言和自由章法引入诗歌,运用隐喻影射、讽刺嘲讽的艺术手法,在嬉笑怒骂声中揭露黑暗和丑恶,鞭挞社会的不公正现象,透过深沉的戏谑和痛苦的调侃,试图唤醒人们弃恶从善。这种一反常态,不同凡响的艺术形式,是王梵志的创造,被宋代诗人推崇为“翻着袜法”。梵志在运用以地狱隐喻人世的传统手法时又有新的发展。他既克服那种内容空泛、思想偏狭、单纯追求趣味和揶揄的倾向,又摆脱单纯调笑的格调,表现出深沉悲愤和浓郁蕴藉的思想感情。

  王梵志的世界观和哲学思想是复杂的,而且充满着矛盾。他有积极、进步的一面,也有消极、落后的一面。王梵志思想的主要成分是佛教和儒学。他有很多诗是宣传佛教的哲理教义,过多地渲染地狱阴森恐怖及业道姻缘、轮回报应的佛道说教,劝导人们寄希望于未来世界。同时,他受儒家思想影响也很深,儒家伦理道德观念在他的思想中根深蒂固。他的诗中不断鼓吹“忠孝”、“仁义”等封建道德和“忍辱”、“保身”等处世哲学。有时候佛、儒思想又杂揉一炉,灌输统治阶级说教。当王梵志处于社会低层的时候,对社会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他的世界观发生了某些变化,思想也萌发出了朴素的辩证因素。他利用身、影、人、像的关系比喻人生,比那种宣扬天堂地狱为中心的佛教思想前进了一步。“有生皆有灭,有始皆有终”的诗句,已表现出他宇宙观中的积极因素。他信仰佛教以后并未消除苦恼和困惑,反而使他清醒过来,逐渐认识到社会的不平等。他在许多诗里,以当时进步的平等观念抨击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分析现实人生,追求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社会理想,表现出一个政治诗人应有的气魄和胆识。他指出“赋役既不均,曹司即撩乱”,“户役一概差,不辩棒下死”,强烈要求“差科取高产……处分须平等”,并大声疾呼“但行平等心,天亦念孤独”。由于时代的局限,王梵志还不能认识到不公正、不平等的现象是封建社会制度造成的。他的思想能适应劳动人民实现平等、平均的要求,难能可贵。
  王梵志在儒家思想影响下,逐渐形成一套比较完整的处世哲学,长期受到僧俗人士的欢迎。他有不少家训、世训格言诗,劝导世人公正、仁义、诚实。如“得他一束绢,还他一束罗”,“鸟饥缘食亡,人能为财死”,“官职莫贪财,贪财向死亲”,“邪谣及妄语,知非总勿作”,“结交须择善,非识莫与心”等等。这些诗句虽然儒家色彩浓厚,却已接近人们长期信守的道德观念。他的人生哲学有时流露出来与世无争的消极思想,劝导人们安于贫困。如“无牛亦无马,不愁贼抄掠。”“不愿大大富,不愿大大贫。昨日了今日,今日了明晨。”“兀然无事坐,春来草自青。”
  王梵志以自己通俗诗歌的创作实践,在中国古代诗文中独树一帜。作为最早的白话诗人,唐宋以来,他一直受到僧俗人士的欢迎,但士大夫阶层大都把他看作一个怪僻释徒,而不肯把他当成一位诗人。王梵志一生创作了多少诗歌至今不详。唐大历六年(771年)有110首诗手抄本传世。《宋史.艺文志》著录王梵志诗一卷,明代后王梵志诗集开始失传,幸而于20世纪初期于敦煌佛窟出土了20多种唐宋时期的王梵志诗手抄写本残卷,经过整理、校辑,共得诗336首。与同时出土的其他诗人的诗作相比,梵志诗的数量竟居首位。这说明王梵志诗曾在我国西部边陲广泛流传,深受僧俗民众的欢迎。我们甚至可以说,王梵志是唐代最著名的通俗诗人。

    转自《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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