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你会因爱上淇河而爱上国画山水吗？
你会在乡愁的潮汛中化为一条红鲤鲫鱼吗？
你会涉过一场大雪渡到对岸去吗？
对岸有狐，白狐。对岸有桑，青桑
对岸有泉，毖泉。对岸有竹，绿竹……
那里是我的源头，一条诗歌的河流流淌了三千年
那里是游子在异乡抱紧的闪电、炭火
是青山埋骨的故乡
2
如果画一幅水墨鹤壁，首先画淇河
画葱郁的河水，从《诗经》里汩汩淌来
像衔住母亲乳头使劲吮吸
有什么水比乳汁甘甜？
画哽咽的叮咛，像哑娘亲
千言万语如堵在喉，打起漩涡，卷起浪花朵朵
相见，别离，犹如木船与流水缠绵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成河
3
四条支流，是淇河的四个儿女
都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善良、倔强，一条路走到黑
一生的爱，像吐丝的蚕
鱼往上游，水往下流
你爱淇河，淇河也爱你
你不爱淇河，淇河依然爱你
这头打个喷嚏，那头跟着颤抖
母子连心，像荷花与藕
4
见过河滩上蚌壳爬行时留下的新鲜痕迹
却没见过蚌壳爬行
大爱无痕。淇河汤汤，爱深几许？
问莲藕鱼鸟，问落花残叶，问羔羊乌鸦……
爱是一条诗歌的河流，不容污染
而我们，扔过垃圾，泼过脏水，洗过脏手和衣物
甚至图谋私设排污管口
惭愧啊，娇儿不知慈母疼
5
水底的砂纸，不动声色打磨着粗粝的砂粒
涉世未深的棱角
在深夜，我抽烟，我失眠
敬畏那些细流，丝绸里藏着刀锋
敬畏那些水底的沉船、瓷器和珍珠，如此安静
任凭一遍遍打捞
淇河啊，留给你一个空巢的村庄
请原谅我的叛逆、贫穷
6
在淇河，找到了一把钥匙，找到了一面镜子
打开一扇门，看见了一只丑小鸭
我要像爱母亲一样来爱你
用春天摁住你头顶上抽穗的芦花
用百鸟还巢的喜悦为你驱散寂寞、孤单
用弦鼓唢呐为你奏唱朝歌、豫剧、大弦戏……
笑着面对你，把这些年的酸甜苦辣、漂泊和困惑
孤独和迷茫，竹筒倒豆子一样向你倾诉
7
风吹淇河，涟漪荡漾，丰满了平淡日子
像母亲把爱藏在眼角皱纹里
没有波澜的河流，是一潭死水
现在我正被河水滋养、荡涤，和照耀
浪花回头一望又埋下头去
河滩上露出孕纹一样的伤痕，等待一场秋水抚慰
天空又高又蓝，母亲弯腰继续收割麦子
故乡越来越远，成为金色海洋上一叶黑帆
8
面对白银诱惑，眼前浮现白花花的奶水
淇河，一只巨大的乳房
一个巨大的粮仓，粒粒饱满而干净
像钻石的箭矢
射穿我贪婪、虚伪的壳
异乡梦中总有两个月亮
一个天上，一个水中。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大雪向望穿秋水的母亲头顶袭来
作者：徐后先：安徽合肥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参加第十三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获第三届“中国诗河·鹤壁”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诗歌见《诗刊》《星星》《绿风》《诗潮》《诗选刊》等，被收入多种诗歌选集和中学生语文课外阅读拓展教材。
朗诵：李科：河南省演讲与口才学会会员，鹤壁市朗诵协会理事，第六届鹤壁市朗诵大赛一等奖获得者，第五届“夏青杯”朗诵大赛全国总决赛三等奖获得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