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我现在站着的地方
这个门楼下，就曾经站着一帮土匪
那些打家劫舍的人
在淇河边的老柳树下密谋
绑票邻县的某个有钱人
夜色中，黑色的人影
总是暗藏神秘和杀气

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在日本人来中国之前
一个姓牛的学生
从北平回到牛横岭
姓扈的孩子
把欺负他妈的那个人杀了
在东头村，姓桐的穷小子
混进信神的孙真人会讨生活

方圆几十里，前后几十年
这三个人上演了淇河匪事
这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
有多少恩怨情仇、阴谋搏杀
我想象着可能还有一些女人
离奇的故事穿梭在山间小路上

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故事的结局
姓牛的那一支武装加人了共产党
姓扈的队伍跟随了国民党
姓桐的那一拔人投靠了日本兵
后来姓桐的被一个老太太开了膛
姓扈的被人民政府镇压了
姓牛的解放后当了政协领导

现在的淇河边再也没有
蒙着面拿着大砍刀的人来往
也没有人骑着马，领着打手
趾高气扬的进出村庄
时过境迁，那些人那些事
都已经死去，好像
眼前这个世界没有过去
只生存着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但是，凑巧就能和历史相遇
今天，我到一个村子赶庙会
中午吃饭的朋友中
就有一个姓牛的，另外一个姓扈
他们的前辈恰好是这座小城中的
那两个著名人物
酒过三巡，他们共同证实
姓桐的土匪的确是在一棵老槐树下
被愤怒的群众开膛破肚的
大家笑的很开心
但是我想：他们之间的
那些久远的恩仇
是不是——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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