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微子启的思考

夏伟田

微子启为商王帝乙长子，纣王长兄，子姓，名启，因为封在微，爵位属于子，所以叫微子或微子启。历史上人们对微子启评价不一，争议很大，除孔子将其列为商末“三仁”之一外，很多研究商史者对其评价不高，还有人认为微子启很坏。毛泽东直接将微子启定义为叛徒。孰是孰非，让史料说话。

1、微子启与幼时子受（纣王）两人关系如何？

据专家推算，微子启比纣王年长15至20岁。从史料看，较早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微子启与幼时的纣王关系极不融洽，根本看不起子受（纣王）这个小弟弟，认为子受（纣王）小时侯就顽皮，不学好。《微子》中说：“我旧云孩子，王子不出”。《论衡·本性》解释为“纣为孩子之时，微子睹其不善之性。性恶不出众庶，长大为乱不变，故云也。”意思是说纣王很小的时候，微子已看出他的本性不好。由此看来，微子启和纣王从小关系就不融洽，常说纣王坏话。从此以后，背后说了纣王一生坏话（后有史料证明）。

2、微子启与纣王争夺过王位吗？

《吕氏春秋·当务》：“纣之同母三人，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意思是说，纣王和二位同母兄长相比年龄很小。当子受（纣王）还是孩童时，微子启就已经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了。从众多史料上判断，微子启与其叔辈比干、箕子年龄相近。《吕氏春秋·当务》又云:“纣母之生微子启与仲衍也，尚为妾;已而为妻而生纣。纣之父，纣之母欲置微子启以为太子，太史据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而不可置妾之子。’纣故为后。”

《姓氏五书》曾说：“帝乙废弃（启）立受辛，太史元铣据法力争。”元铣是支持微子启而反对帝乙把王位传给子受（纣王）的。

可见，微子启与纣王争夺过王位。

3、微子启出逃何处？向纣王进谏过吗？

微子启为王室显贵，虽然没有继承王位，但是在帝乙和帝辛统治期间，是朝中重臣，都城西部有自己的早期封地，与部分王室贵族、祭祀神职人员关系密切，权势较大。微子启与纣王的治国观点不同，又认为纣王骄奢淫逸，国家将要败亡，王子比干、大臣祖伊对纣王数次规谏，纣王不听。在此背景下，微子逃亡，或说发狂。

从记述微子启的史料《尚书·微子》《史记·宋微子世家》看：“微子度纣终不可谏”，只是说明微子启估计纣王不会纳谏，而不是数次进谏。只有《史记·殷本纪》笼统提到“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更多的是微子启和其集团内的人员议论纣王如何坏，如何逃离。

《尚书·微子》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若之何其？”（译文）微子说：“父师、少师，我是被弃而出逃亡在外呢，还是呆在家中到老而避于荒野呢？现在你们不指点我，恐怕就要陷于非义，究竟怎么办啊？”

《史记·宋微子世家》曰：于是微子度纣终不可谏，欲死之，及去，未能自决，乃问于太师、少师曰：“殷不有治政，不治四方。我祖遂陈于上，纣沈湎于酒，妇人是用，乱败汤德于下。殷既小大好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皆有罪辜，乃无维获，小民乃并兴，相为敌仇。今殷其典丧！若涉水无津涯。殷遂丧，越至于今。”曰：“太师、少师，我其发出往？吾家保于丧？今女无故告予，颠跻，如之何其？”太师若曰：“王子，天笃下灾亡殷国，乃毋畏畏，不用老长。今殷民乃陋淫神祇之祀。今诚得治国，国治身死不恨。为死，终不得治，不如去。”遂亡。（译文）：于是微子估计纣王至死也不能清醒，打算一死了之，或离开纣王，自己又无法决断，便去询问太师、少师说:“殷朝已经没有清明的政治，不能很好地治理四方。我们的祖先在上世贡献了才力，取得了成功，纣王在当今竟一味沉溺于酒宴之中，唯妇人之言是从，扰乱败坏汤王的德政。殷朝上下大大小小都热衷于草野盗窃、犯上作乱，而朝廷大臣也互相仿效，违法乱纪，使得人人有罪，自然他们的爵禄也就无法继续下去。朝廷既乱，百姓便各起于四方，互为仇敌，天下失去了协和的局面。现在，殷朝丧失国典，如同乘船渡河找不到渡口。殷朝的灭亡，指日可待了。”微子继续说:“太师，少师，我将何去何从呢?我们的殷朝还能保住吗?你们无意告诫我，我如陷于不义，那么怎么办呢?”太师顺着说道:“王子啊，天帝降临灾祸灭亡殷朝，殷纣上不畏天、下不畏民，又不采纳长者老者的意见。今天，殷朝臣民竟违背和诬秽神祇意旨。现在，假使真能救治殷朝，国家治理好了，即使自己死了，国家还得不到治理，那就不如远走他乡。”于是，微子离开了殷朝。

那么，（结合后面提及材料分析），微子启没有数谏、强谏，只是暗中说些儿纣王坏话，密议的结果就是隐匿起来。微子启逃跑到哪里去了？是逃亡到他的封地晋东南潞城一带，还是与太师，少师一起潜逃周国？从以后发生的共头山之盟事件来看，微子启逃到封地的可能性较大。（共头山在今辉县苏门山一带）

4、共头山之盟和四内之盟说明什么？

《吕氏春秋·诚廉》：武王即位，观周德，则王使叔旦就胶鬲于次四内，而与之盟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于四内，皆以一归。又使保召公就微子开于共头之下，而与之盟曰：“世为长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诸。”为三书，同辞，血之以牲，埋一于共头之下，皆以一归。（译文）：武王将登位，宣扬周德，派叔旦到四内去找胶鬲，跟他盟誓说：“让你俸禄增加三级，官居一等。”准备三份盟书，文辞相同，把牺牲祭品的血涂在盟书上，一份埋在四内，两人各持一份而归。武王又派保召公到共头山下去找微子启，跟他盟誓说：“让你世世代代作诸侯之长，奉守殷的各种正常祭祀，允许你相奉殷天子祭祀之乐《桑林》，把孟诸作为你的私人封地。”准备三份盟书，文辞相同，把牺牲祭品的血涂在盟书上，一份埋在共头山下，两人各持一份而归。

思考：共头山之盟应该是微子启隐匿在其封地时与周签订的，共头山或在微子启封地内，或紧邻微子启封地。微子启的早期封地就在豫西北、晋东南一带。签订盟约时微子启正处政治危机时期。微子启与胶鬲有共同的新主子，应该属于一个政治集团。

周有什么资格、为什么会许诺微子启世为长侯，守殷常祀以及相奉桑林，私有孟渚之利？周有什么资格、为什么会许诺胶鬲俸禄增加三级，官居一等。微子启、胶鬲又是如何报答周人的，微子启、胶鬲给周人有什么许诺？

其实，说明白了，只有周取代商才有资格践诺誓言，只有微子启、胶鬲帮助周取代商，周才会给予微子启、胶鬲这么优厚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