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奥(澳)”与“淇园”
古都朝歌研究

 

   

 

 

淇史钩沉 - “淇奥(澳)”与“淇园”
“淇奥(澳)”与“淇园”
 
作者:姚慧明  加入时间:2013-4-11 8:33:03

    “淇奥”与“淇园”是淇河文化中无法回避的两个重要的词语。《淇奥》又是《诗经卫风》的首篇。且《淇奥》以竹为兴,首开华夏竹文化及廉政文化之先河。在古诗文中,这两个词语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尤其在吟及淇河的古诗词联赋中,其出现频率或达百分之八九十。所以弄清楚它们的本意,读音,和在历代诗文中所衍生的丰富的引申义,以及估测它们在当今现实中所处的大致地理方位,对我们深入理解学习研究淇河文化,开发旅游资源,发展鹤壁文化及生态旅游都有着重要意义。

        “淇奥”“淇园”的地理位置辨
 
    “淇园”、“淇奥”经过历代文人的传颂,已经成为淇河流域鹤壁段的代名词。然而,《诗经》时代的“淇奥”,春秋时期卫国第11代国君卫武公(前812-前757)所建的“淇园”,却不指整个淇河流域鹤壁段,应该有具体的地理位置。那么,“淇奥”“淇园”当年的具体地理位置在什么地方呢?
    很多文章资料,包括淇县的一些地方志专家的文章、一些古碑记,甚至辞书如《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上都说“淇园旧址”在“淇县西北35里”处思德河旁的“黄洞乡耿家湾”,“即诗所咏淇澳”。原武公祠和纪念卫武公的有斐亭就建在这里的淇园旧址上。笔者不是土生土长的鹤壁人,20世纪70年代初来鹤壁工作,直到2003年偶然的机缘关注上了淇河,并涉足淇河文化。久仰“淇奥”“淇园”的神圣。慕名第一次去观瞻淇园遗址并欲拜谒武公祠时,被带到思德河上人工筑坝所建的夺丰水库(又名武公湖)旁,那武公祠,据说就在思德河北岸山脚下,淹没在水库里了。看了眼前的景物,心想:既然淇园“即诗所咏淇澳”,这说明淇园位置应在“淇奥”之内;《述异记》曰:“卫有淇园,出竹,在淇水之上”,但眼前的所谓“淇园旧址”却不在“淇水之上”?顿时令人纳闷儿不已。
    从地图上看,这所谓的淇园,竟距离北边的淇河估计至少也有三十里之遥。这里除了沟壑就是嶙峋的山崖,石多土少,少有平地。淇园既为园林,两千多年前这里的原生态环境,肯定与现在有巨大差异,尤其是道路交通。这里就是《竹书纪年》中曾记载商代帝辛(殷纣王,侮辱性称呼)和后来的汉章帝曾巡幸游览过的淇园所在地吗?这里就是闻名史册的“淇奥”和“淇园”所处的实际地理方位吗?这情境实在使人不无怀疑和困惑。
    2010年,有幸见到明嘉靖二十年(1541年)淇县知县张宜的《淇澳辨》(明嘉靖24年《淇县志》),认为当时“好事者迷其真,乃以北思徳河为淇水,……至正德初,刘君继祖公雅尚古,始建石碑于思德之河之阴,题曰:卫武公庙淇澳竹。注其旁曰:古淇水,今名为思德河。人皆信其公必有据。……讹以承讹,上下已千百年。……余不复信,是以潜考索焉。谨按《诗》云:毖彼泉水,亦流于淇。夫泉,百泉,即卫河也,与淇会于薛村口,经(《诗经》)不足征欤?《一统志》(记载全国舆地的总志,此当指《大明一统志》)云:淇发源于林虑县,即今之林县,尚有临淇集,传(zhuàn,解说经义的文字,此指《一统志》)不足征欤?北浮山庙有古碑云:‘西接太行,东连淇水。’文不足征欤?淇卫相合之浒,古今为淇门镇,地理不足征欤?……余叨是邑(我忝居这县知县官位。叨,tāo,谦词),不忍亦承其讹,是故潜移思德之河之碑于高村城之东、河之西,更题曰:淇澳。盖不徒正千百年之讹,且欲就正于往来士君子之博古者焉。”
    这段文字使人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我长时间以来的疑问似乎顷刻冰释。原来“以北思徳河为淇水”,认为思德河旁“武公庙(武公祠)”处便是“淇奥”“淇园”所在地的说法,400多年之前就有古人纠正过。据淇县当地文史专家岳武佐先生说,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淇县志》:“淇园在县西北礼河社(今浮山附近有‘礼河寨’‘礼河屯’村)淇水之澳。”这说明当时修志者已经纠正了“千百年之讹”。115年之后的清顺治十七年(1660)和200年之后的清乾隆十年(1745)《淇县志》中有一段大致相同的语言,都用“非是”否定过传统的误说:“淇园在县西北三十五里,淇水之奧,右多竹,卫人美武公之德赋《淇奥》即此。按《汉书》武帝塞瓠子河取淇园之竹以为楗,又寇恂伐淇园之竹为矢百余万是也。今耿家湾武公祠下亦有竹,传为古淇奧地,非是。”不知为什么今天仍有不少人被迷误。这种“迷其真”“千百年”的误说是该彻底澄清的时候了。
    如此,“淇奥”“淇园”的实际地理方位就有了两种说法。
    其一,按照明嘉靖年间淇县知县张宜的说法“潜移思德之河之碑于高村城之东、河之西,更题曰:淇澳。”说明张知县认为高村左近才应是名副其实的“淇奥”之地。“淇奥”一词包含两个语素:首先是“淇”,高村紧滨淇河;其次是“奥”,高村正处在淇河由东而东南的转弯处;这两点都毫无疑问。张知县虽未提到“淇园”,但另据《淇县志》记载,高村古称“淇水关”,四周有高耸的寨垣和四个寨门,东西寨门门额上分别勒石“淇澳绿竹”“行山映翠”。由此推测,这里属淇园之地应当无疑。
    其二,淇县当地文史专家岳武佐先生认为,明代张继的诗《淇园竹翠》印证了明嘉靖二十四年《淇县志》的说法:“太行山外碧山隆,卫武淇园曲水中。六逸溪边传胜杰,七贤林下仰高风。宫庭百世乾坤久,道德千年日月同。一脉斯文今古契,今人更比古人崇。”诗的头两句应该是比较明确地向我们交代了淇园的具体位置,诗意比较契合今天的浮山一带。
    “太行山外碧山隆”。太行山向东在淇县北大李庄嘎然而止,再往东经过一片相当开阔的平地,少说东西也有十里地,突兀耸起个浮山,岂非就是“太行山外”之山了,即是说太行山与浮山二者完全不相衔接。所谓“碧山”,诗的题目就是《淇园竹翠》,这浮山的满山遍野葱绿青翠,不就是淇园之竹吗!这浮山所在地自然应就是“淇园”之地无疑了。
    “卫武淇园曲水中”。淇水冲出太行山后,在浮山北构成一个U字形的河弯。其U字底部南侧岸外平地突起的浮山,像一艘航母泊在这淇河河弯——“曲水中”,这不就是“淇奥”吗?这不就是“卫武淇园”所在之地吗?
    言之凿凿,清楚明白,不失为可信度极高的一说。只是对“奥”字的解释《说文解字》:“其内曰澳,其外曰隈。”《康熙字典》:“音郁。隈也。水內曰奧。與澳隩通。”浮山若在U字形的“曲水中”即“水内”,而不是在其底部之外的话,那就天衣无缝了。
    这么说,高村在“淇奥”之内,浮山在U 字形的“淇奥”之外,那么问题来了,淇河的“奥”即河岸的弯曲处也太多了,大湾小湾随处可见,不可胜数,到底哪个弯曲处才是“淇奥”的“奥”所指的那个弯曲处呢?笔者曾长期对此问题进行考虑,并对淇河在鹤壁境内的流向趋势反复观测,曾妄自假设,这“淇奥”之地会不会是淇河以大赉店为顶点,以磐石头水库至大赉店为一条边(或弧),以淇河与卫河交汇处的淇门至大赉店为另一条边(或弧)而形成的扇形的广阔区域?这扇形之内应当与“曲水中”的表述更贴切些。另外从《汉书》“武帝塞瓠子河取淇园之竹以为楗”“寇恂伐淇园之竹为矢百余万”两个历史事件,可推测出淇园的面积仅凭高村和浮山各自的有限区域是担当不起的,两件史实说明淇园的面积应该是相当大的。但具体准确的面积数字恐难有考证的依据。
    岳武佐先生认为“淇园”有广义狭义之分,浮山一带是狭义的“淇园”,即正儿八经的“卫武淇园”,“广义‘淇园’,泛指淇县及淇河两岸。”也不失为一合理之说。但可以肯定,“淇奥”“淇园”的中心位置不是淇县西北思德河旁,只能说这里曾是淇园的一隅,要不武公祠为什么会建在这里,卫武公与淇园、淇园竹是密不可分的。
    当年的“淇奥”一定指的是淇河大的转弯处的内侧,而不是淇河所有大小弯曲处的外侧。而淇河大的转弯处当是淇河流出太行山后向偏南流去的这个地方。“淇园”也一定是伴着淇河,而不是伴着其他河流,就像如今的淇水诗苑那样,应该是沿着淇河一段很长的“景区”,甚或是整个鹤壁段淇河沿岸。
    以上说法是否有道理,还望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淇奥(澳)、淇园及其衍生意
 
     《诗经卫风淇奥》以“绿竹猗猗”“绿竹青青”“绿竹如箦”比兴,歌颂功德盖世的卫武公为“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首开华夏竹文化及廉政文化之先河。之后,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从汉朝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作为“五经”之首的《诗经》成了读书人的必读书目之一,所以天下读书人,没有人不读《诗经》,因而便没有人不知道“淇奥”“淇园”“淇竹”,也没人不知道有匪君子即卫武公,淇园竹即君子卫武公的化身,更没人不知道“淇”或“淇水”。
    正因为这篇《淇奥》诗以竹为兴,因此,诗中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等语句就成了两千多年来文人墨客们赋诗作文时频繁引用的内容。这些歌颂卫武公的诗意也逐渐演化融入“淇奥”一语,极大地丰富了其内涵。
    其一,“淇奥”的本意“淇河的曲岸”,这是历代学者的主流认识。如:许慎《说文解字》:“奥,隈厓也。”《尔雅》:“厓内为奥,外为隈(wēi,山或水弯曲的地方)。”刘氏彝曰:“奥谓水涯弯曲之地。”唐徐坚《初学记》卷六地部中:“重涯曰岸,岸上地曰浒,曲涯曰澳(一曰隈)。”《毛诗正义》:“淇,水名。奥,隈也。《草木疏》云:‘奥亦水名。’……陆机云‘淇、奥,二水名’,以毛云‘隩,隈’为误,此非也。《尔雅》所以训此,而云‘隩,隈’,明非毛误”。闻一多:“奥”即水湾。《辞海》:“奥:y,通‘澳’、‘隩’,水边深曲的地方。”《博物志》:“有奥水流入淇水。”《康熙字典》:“〈山海經〉丑陽之東三百里曰奧山,奧水出焉……(奥)音郁。隈也。水內曰奧。與澳隩通。”从历史上大量涉及“淇奥”一语的诗文来看,很少看到将“奥”当作“奥水”讲或使用的。而相反古诗文中以“奥”作“水之曲岸”用或讲的情况却每每皆是。因此,一般的情况下,我们将“淇奥”理解为“淇河的曲岸”应是没问题的。
    其二,“淇奥”指代卫武公。宋朝诗人曾丰有两句诗:“武公与竹为不朽,万古淇奥诗一首。”因为《淇奥》是卫国人民纪念歌颂卫武公的诗歌,卫武公的名字和“淇奥”一语就随着《淇奥》这首诗流芳百世、彪炳千秋了。比如,南宋诗人刘克庄就有词谓“彭聃安在,吾师淇澳君子”(“彭聃”指高寿的彭祖和老聃,传说彭祖活了800多岁,老聃,即老子,活了200多岁。)“淇澳君子”即指寿至95岁的卫武公;宋刘克庄《沁园春平章生日丁卯》:“寿过磻溪,德如淇澳”(“磻溪”指代曾在渭水磻溪峡垂钓、“八十封侯”保周朝江山790多年的姜尚姜太公)。“德如淇澳”的“淇澳”也即卫武公。雷同的诗句还有南宋诗人熊禾的诗句:“又思淇澳翁,盛德为世冠”;南宋诗人方回有诗句:“磻溪淇澳可齐寿,入相封侯恐未然。”明何景明《栖凤亭》诗:“至今遗爱思莱公(宋寇准,封莱国公),万古看诗想淇澳。”这些诗句中的“淇澳君子”“淇澳”“淇澳翁”均是卫武公的指代。
    其三,“淇奥”“淇园”指代称颂辅佐国政和廉洁从政者及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和政绩观。历朝历代的华夏竹文化文字中,皆可看到以“淇奥”代指、怀念、歌颂、敬慕像卫武公那样的正气浩然、持节凌云、不畏严寒、廉洁自律、为国为民、居安思危的志士君子。宋代诗人苏轼《次韵舒尧文祈雪雾猪泉》:“前年太守为旱请,雨点随人如撒菽。太守归国龙归泉,至今人咏淇园绿。”作为徐州太守的苏轼,记述亲自到雾猪泉祈雪的情景。赞颂前任太守忧国忧民亲临祈雨成功的政绩。虽然受时代的局限,人工祈雪并不科学,但在当时也体现了苏轼自己执政为民,脚踏实地,为民办实事、好事,渴望作出像卫武公那样的业绩的思想境界,而令“人咏淇园绿”的心情。宋代诗人张舜民《山阳二首其二》:“古人急于仕,每择分所安。愿为赵魏老,不作滕薛官。今人不量力,临老当繁难。少见咏淇澳,甚多歌伐檀。”此诗为张舜民知同州(今陕西大荔县)时所作。该诗将“古人”与“今人”对比,今人不量才而择官,所以很少见像卫武公那样被百姓在《诗经•淇奥》中歌咏的好官。当时诗人年齿老大,而治下无安定局面,他用“咏淇澳”表达了对卫武公的仰慕,对干武功那样的事,创武公那样的业绩,而使治下安居乐业的企盼,还有对遍地是《诗经•伐檀》中不劳而获的贪官的厌恶。
    其四,“淇奥”“淇园”指代淇竹或竹园。“卫武文章比淇竹”(南宋诗人喻良能诗句),正因为《诗经淇奥》以淇园的“绿竹猗猗”来比兴“有匪君子”卫武公,“淇园”“淇奥”遂借卫武公的英名而成为竹子或竹园的别名并不朽于史册和文坛。南宋诗人胡铨《逸贤峒》:“好竹平生志颇坚,谁知岛上有淇园”,这“淇园”明显借指逸贤峒的竹园。北宋黄庭坚“猗猗淇园姿,此君有威仪(威武、严肃的仪态)”,“淇园姿”也即“此君”竹子的美姿。清代应溯颖《淇园避暑》:“火轮炙焦土,汗湿蒲葵扇。清荫入修篁,咫尺炎凉变。”此诗所写的“淇园”,位于浙江省台州市黄岩区,即龟兹山,也叫“委羽山”,这“淇园”其实就是一竹园。今天济南大明湖畔的“小淇园”,就是明万历年间,户部尚书赵世卿辞官回到济南所建的“种竹万竿”的别墅。南宋诗人黄庚有两首诗,一首为《题墨竹画扇》:“淇澳分清入素纨,一梢潇洒胜千竿。此君不受人间暑,叶叶生风夏亦寒。”另一首为《床屏墨竹》:“淇澳新梢笔下分,枕屏墨晕点寒云。诗人纸帐眠清夜,不梦梅花梦此君。”这两首诗中的“淇澳”也显然都指的是竹子。
    其五,“淇奥”还常被用来借代《诗经》。北宋苏轼在《送顿起》一诗中写道:“惟有黄楼诗,千古配淇澳”,赞颂他的朋友顿起记黄楼本末的诗可与《诗经》媲美。南宋晁公溯《薛郎远以颂为寿句法崛奇读之喜甚赋此为谢》:“手追淇澳诗,句法两汉前”,作者赞颂在很远的地方以诗为他祝寿者薛郎的诗写得好,写作手法继承《诗经•淇奥》的风格,句子效法两汉前文人墨客们的模式。“手追淇澳诗”中的“淇澳诗”以《诗经•淇奥》这一首诗的局部借代《诗经》的整体。南宋周必大《芜湖宰沈约之端节惠诗编次韵为谢》:“自古诗人贵磨琢,试看淇澳咏文章”。赞扬沈端节的文采和功德,可以像卫武公那样被《诗经》称颂。句中的“淇澳”也指代《诗经》。因为,《诗经》是中国文化的元典之一,能像被《诗经》歌颂卫武公“有匪君子”那样被歌颂,实在难能可贵。
    “淇奥”“淇园”因淇竹而名扬天下,从而由淇竹推广为绿竹,人们把绿竹凌云虚心持节,不畏严寒,刚正不阿,固守根本的生物形态特征总结升华成了一种做人的精神风貌,成为中华民族品格、禀赋和美学精神的象征。淇竹因卫武公而成就了淇竹文化,淇竹文化开创了华夏竹文化的历史先河,“淇奥”“淇园”也就成了独具特色华夏竹文化的源头。
 
        关于“淇奥”之“奥”的读音问题
 
    现代汉语中“奥”的读音,《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中“奥”只标注一个“ào”,常用意“含义深,不易理解:深~。~妙。~秘。~旨。”。但古汉语中“奥”却是多音字。除了读“ào”外还读“yù”。《康熙字典》:“音墺。室西南隅,人所安息也。……音郁。隈也。水內曰奧。與澳隩通。”即是说,“奥”在读“yù”时,意思与“隈”相近,但“奥“是河湾处的内侧,“隈”是河湾处的外侧。辞书解释,“隈”读“wēi”,意思为:“山水等弯曲的地方:山~。水~。城~。”“水內曰奧”,意为河湾的内侧叫“奥”。“與澳隩通”,意为“奥”读“yù”作河湾讲时,与“澳”、“隩”相通,即通读、通用。这是古汉语中常有的“通假”现象。
    因为“淇奥”一词在鹤壁文化即淇河文化中出现的频率很高,鹤壁人很容易接触到它。经常听到人们将它读为“qí’ào”。按规范说,这样读是不对的,但由于“奥”读“yù”这个音在现代汉语中极少出现,很多人这样读是可以理解的。
    当代河南鹤壁籍作家秋雨先生反映淇河文化的巨著《淇水春秋》,原名《淇奥梦》。2011年10月份出版发行前,他有过一篇文字《〈淇奥梦〉的读音及对“淇园”的建议》,摘录如下:
    “我的《淇奥梦》中的“淇奥”取自《诗经》,一朋友看后说:“一次到开发区淇河宾馆就餐,恰好朋友订的是淇奥(yù)厅,可几个服务员一再坚持说宾馆只有淇奥(ào)厅而没有淇奥(yù)厅。”我个人认为服务员说的没什么错。
    “《诗经》里有许多字不读现在的音,像“家”读“故”,“没”读“觅”,《召南》读“sháonán”等等,很难掌握。
    “书籍是无声的读物,古韵属于有声的范畴,所以对于谐声、通韵和合韵等问题很难领会。我们只要知道《诗经》是押韵的就行了,非专业人士大可不必用古音来读,古音只是专业人士和文人们的专利,对于我们却是很难的问题,毕竟距今几千年了。
    “我的《淇奥梦》应该读成“qí’àomèng”,因为我所说的“淇奥”,不仅仅是淇河弯曲的地方,而是带着神秘,玄奥,奥妙的淇河岸边,“淇奥”深藏着淇河文化。”
    历史文化是人民创造的,反过来文化应该方便于人民利用。秋雨先生的主张就是站在人民大众的立场上的。很欣赏他的这一立场观点。
    纵观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史,汉字音形意虽有其相对的稳定性,但却不是一层不变的,而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汉字形音义的变化中字音变化幅度是最大的,即使是现代汉语也如此。解放后,《新华字典》和《现代汉语词典》多次重版每次都有一些汉字的读音在变化。1985年底,国家三部委联合发布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审定规范了一些字词的读音。比如“确凿”的“凿”原读“zuò”,木匠工具“凿子”的“凿”读作“záo”,现在取消“zuò”的读音,通读“záo”。“荨”字,原通读“qián”,因为老百姓很多将“荨(qián)麻疹”读为“荨(xún)麻疹”,约定俗成,这次审音,就将“荨”变成了多音字,在“荨麻疹”一词中读“xún”就合法了,在“荨麻”一词中仍读“qián”。“呆板”的“呆”原读“ái”,在“呆头呆脑”中读“dāi”,现在,取消“ái”音,通读读“dāi”。类似的情况还很多恕不赘举。
    回到“淇奥”中“奥”的读音问题上来,到底这里的“奥”应该怎么读。查《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其中尚未列入“淇奥”一词,即是说国家文字工作委员会等相关管理部门还没有将“淇奥”一词就读音方面进行新的权威审定,就目前能够查到的工具书中,在“奥”作“水的曲岸”讲的时候,其读音全都标注为“yù”,所以,眼下将其读为“yù”应是正确的,规范的。
    那么怎样看待很多人将“淇奥”读为“qí’ào”这一现象呢?前面提到国家有关部门将“荨(qián)麻疹”读为“荨(xún)麻疹”合法化的例子,或许提醒我们,遇到很多人将“淇奥”读为“qí’ào”的现象时,不必大惊小怪,或许在适当的时候,这一读法也会合法化的。但作为有关专业人士,恐怕还应该按规范读为“qíyù”为好。
 
附:
淇 澳 辨
明嘉靖二十年(1541)淇县知县 山西蒲州人 张宜
 
淇,古名水也,而邑名以之,实在邑东二十里许,为南北巨河。土人因其出于太行,遂名为山河;因其多石,不能通舟楫,又名为石河。
呜呼!伪者出而真者晦矣。好事者迷其真,乃以北思德河为淇水,盖以“思德寓中,不可谖兮”之意,且其源出于卫武公祠之下也。殊不知武公祠胜于弘治初年,亦司土者推其思德之意而成之耳,非古迹也。观石刻曰,此盖其游息处也,可见矣。
至正德初,刘君继祖公雅尚古,始建石碑于思德之河之阴,题曰:卫武公庙淇澳竹。注其旁曰:古淇水,今名为思德河。人皆信其公必有据。后作志者不是是,始更注石河为淇水,但辨论未悉,故碑不移。土人惑于先入,且见其志无征也,不肯轻信。余往岁不第,春闱过而观之,亦信其然。及承乏是邑,始疑之曰:淇,古名水,恐此细流不足以当之。及得《淇志》,喟然叹曰:“我固谓当有是。”仍质诸缙绅及父老,犹以思德河对。
余不复信,是以潜考索焉。谨按《诗》云:毖彼泉水,亦流于淇。夫泉,百泉,即卫河也,与淇会于薛村口,经不足征欤?《一统志》云:淇发源于林虑县,即今之林县,尚有临淇集,传不足征欤?北浮山庙有古碑云:“西接太行,东连淇水。”文不足征欤?淇卫相合之浒,古今为淇门镇,地理不足征欤?据是四者,然后以志为是,而以刘公为承讹矣。讹以承讹,上下已千百年。余叨是邑,不忍亦承其讹,是故潜移思德之河之碑于高村城之东、河之西,更题曰:淇澳。盖不徒正千百年之讹,且欲就正于往来士君子之博古者焉。
                              ——见明嘉靖二十四年《淇县志》



 

 
     
“淇奥(澳)”与“淇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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